顾蘅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那你呢,如今你在府里的日子可还好过?她们有为难你吗?”
不料,听到这话,紫云竟直接跪了下去。
这次,无论顾蘅怎么扶她,她都不愿意起来。
“二小姐,这些日子,大小姐威胁我,若我敢说出一句关于那天的真相,她便要将我母亲和幼弟的尸首给我带来。”
说到这里,紫云痛苦的摇了摇头,“为了他们,我不得不闭嘴,对不起,二小姐……”
一时之间,顾蘅感觉内心无比复杂。
如今她已失了姨娘这个依靠,但如今的她,也是身边人的倚仗。
正是由于她的失宠,才会导致手底下的下人也被欺辱。
一股浓浓的自责和愤怒之情同时涌上心头。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紫云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似的,“真的么?”
随后,她又低下了头,“可是,不管怎样,这对您来说都是一种背叛,我跪您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她还给顾蘅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砰砰”几声,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顾蘅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许哭了,也不许跪!我命令你立马站起来!若是不从,明天你就不用呆在朝晖堂了。”
听到二小姐语气中的生气之意,紫云惶恐的站起身,手足无措。
“紫云,我并没有怪你,今天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就一定会保护你们,明日我就陪你一起回家看望母亲和弟弟,再将他们转移个住所,让顾玥他们再也找不到你的家人。”
说完这话,见紫云的眼眸中泪意又在闪烁,顾蘅连忙岔开了话题。
“行了,先回答我,那日除了你们两,还有个车夫在现场,不知道他后面怎么样了?”
紫云蹙了蹙眉,“说来也奇怪,那车夫既然向着大小姐,那应当就是她的人了,可前段时间,这车夫被查出来偷盗府里的东西,被主君当场打了一顿发卖了,可大小姐竟然没站出来替他求情!”
闻言,顾蘅冷笑一声。
能为什么,那个蛇蝎之人,当然是觉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区区一个车夫而已,并不值得她救。
至于留着紫云,也并非她心善。
只是因为顾蘅前脚刚出事,她身边的人个个死的死残的残,未免就太过惹眼了。
若是被有人心人发现,揣测出来什么,对秦柔母女可是大大的不利。
长叹一声后,顾蘅给她下了指令,“好了,你现在也累了。不管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先去歇息。”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一旁的阿徵。
“今晚很迟了,你也先回院子吧?你的住处就在隔壁,路程不远,你出了院门就能看到。”
阿徵点点头,担忧的看了眼顾蘅,“你也不要忧思过度,不管怎样,现在你身边还有我在,你不是孤身一人。”
听到这话,顾蘅的心也感受了一丝抚慰,温柔的笑了笑,“好啦,我知道了,快去吧。”
听到他们两的对话,紫云才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方才,她一直笼罩于强烈的愧疚之中,眼里只看得到二小姐,竟是忽略了身旁的人。
此刻,她看着阿徵,一脸的惊讶,“白日里我就听院子里洒扫的丫头讲了,说这次沈公子您,是跟着咱们小姐一起回来的,好几年不见,您可还认得我不?”
阿蘅只看了她一眼,就蹙眉凝眸,“不认识。”
此言一出,紫云尴尬无比,又见阿徵一脸的冷漠,忽然想起了白天听到的另一句话,“白日里,他们都说您失忆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紫云指着院内的一颗桃树,“那您还记得这棵树不?您小时候老是翻墙过来,趴在这颗树上,等二小姐一经过,您就摇摇树枝,故意把树叶抖落在她身上呢!”
说到这里,顾蘅也笑了笑,“是啊,结果有一次,你不小心把毛毛虫抖了下来,正好滑到了我的身上,让我的脖子又红又肿了好几天,过了许久才好!从那之后,你再也不敢爬这棵树捉弄我了!”
见她们笑的前仰后合,阿徵也笑的眉眼弯弯,“是么?我小时候竟然那么调皮,那次可吓到你了吧?”
顾蘅噗嗤一笑,“是吓到了,不过也就吓到了一瞬,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玩了。”
这一刻,阿徵心头,又涌起了一股熟悉的不安。
近日,他老是做梦,梦到在战场上,他混身都是血,一把长剑在他的手里使的极顺,杀人无数。
似乎和阿蘅口中所言,两人安宁的过往所去甚远。
而且,自从他来到顾府,似乎府上的每个人都认识他,可是他却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他而言,他感觉他们完全就是陌生人。
想到这些,他又感觉头有些痛了,下意识的捂住脑袋。
见状,顾蘅连忙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这一刻,阿徵抬眸,看着她担忧的脸庞,下意识的撒谎,没说出一句质疑过往的话。
“阿蘅……我没事的,就是方才你们聊天时,我、想起了当时……爬墙过来见你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