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询问,“我们还能走得动路的,现下都聚在这里了,但是柴房里的那位,好像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也要给她药么?”
身边有人立马拉住了她,小声的警告,“那位屡次冒犯二小姐,能留她一条命,没打死她都算不错了!病死了就病死了,到时候抬到后山去喂野狼不就成了!”
她们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入了顾蘅的耳朵里。
她长叹一声,打了一碗药起来,递给离她最近的一个婆子,“这药,你送去给春华吧。”
见状,婆子大惊,“二小姐,那位三番五次针对你,你还救她做什么?”
顾蘅心知,现在围在这里的人,心中恐怕都是这个想法,她无奈,只能朗声道,“天灾人祸,最是无情,如今大家共同面对这场瘟疫,我是以白雪庄的主人的身份为大家熬药的,既然春华现在还没被赶出去,那也算是我们的一员,大家都有的药,她也理当有一份。”
听到这话,先前帮着春华针对过顾蘅的一些人,心中的惶恐也消散了。
这两天,她们生怕顾蘅记仇,对她们下毒手。
就算顾蘅不这样做,她身边的那个男子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心善的。
被叫来这里喝药之前,她们都以为是自己要被二小姐清算了,个个惶恐不安。
直到这一刻,她们终于放下心来,真正的服从于顾蘅这个人。
那位接过药的婆子应了声是,便朝着柴房走去了。
大家也都准备要散了,准备各自回房去静养。
不料片刻后,那婆子竟然奔了回来,满脸的怒色。
“二小姐,柴房里的那个不知好歹!听说这是二小姐您赐的药,不仅不喝,竟然还发起了脾气来,将碗都给摔碎了!”
一时之间,大家纷纷看向柴房的方向。
只听一阵熟悉的怒骂声传了出来。
“顾蘅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想毒死我!什么药啊,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顾蘅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那就别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去!”
听到这话,婆子连连点头,朝着柴房的方向啐了一口,“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就该活活病死!”
众人闻言,看向柴房的方向,心中也都充满了鄙夷。
顾蘅没再管他们,回了阿徵的房间,守了他一下午。
直到傍晚时分,她再次摸了摸阿徵的额头,见他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心里放心多了。
心中牢牢绷的弦突然松了,顾蘅忽然感觉十分疲惫,回了房间,就准备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不料,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两个人兴奋的敲响了她的门。
顾蘅虽有些烦躁,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小树和小草两人的笑脸映入眼帘,她们兴奋的说,“二小姐,您熬的药真的有用,小花的烧真的退了!”
听到这话,顾蘅彻底松了口气。
这代表,这药是真的有用,阿徵降温了并不是偶然!
“那就好!你们两人身上也好些了吧?”
小草点了点头,“嗯,傍晚我们睡了一觉起来,便感觉身体好多了。”
这时,小树忽然凑了过来,高兴的说,“二小姐,刚刚我们过来的路上,还听说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顾蘅一时失笑,“什么好消息?用得着这么神秘么?”
小树嘿嘿一笑,对着柴房的方向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屋子里的人,病的实在严重,又不肯喝您给的药,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叫骂不出来了,一刻钟前,就已经病死了!”
一旁的小草脸上也有着大仇得报的神色,“这些年,她在府上横行霸道,除了愿意和她一起鬼混的人,其他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成天的干脏话累活,其实大家都想她死呢!”
顾蘅闻言,愣住了。
在梦里,春华也是死了的,没想到,这次现实里也是一样。
她并不觉得可惜,这种人恶人死了,那是罪有应得。
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惶恐。
前段日子,她掉下悬崖的那个梦实在太真了。
真的就像前世发生过一样。
但她始终不太信鬼神之说,只把那当成一个荒唐的梦。
可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梦,在一定程度上或许真有预示未来的作用。
前两日那个梦,她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但饶是如此,其中的一部分也成真了。
那悬崖下的那个梦,成真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难道,她日后真的会被人囚禁起来,被一杯毒酒活活毒死吗?
一时之间,顾蘅感觉混身发冷,眼前发黑,竟是咚的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二小姐、二小姐!您醒醒啊,不要吓我们!”
这一刻,顾蘅耳边是两个丫鬟极力的呼喊,但她却感觉自己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醒不过来。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彻底沉入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