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似乎还残留着电流爬过的触感。

苏澜掀起沉重的眼帘，从梦中苏醒。不出所料，映入瞳孔的，是那四张一模一样的面容。

楚雪辰正侧着脸，细声指责：“我理解哥哥们想要尽快见到小澜的心情，但是你们用的方式也太极端了……”

楚柳潇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放了一个安神香薰，必要的时候，能让小澜好好睡一觉。”

楚莲旭理直气壮：“安装摄像头也是为了保证小澜的安全，如果他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楚枫影冷笑一声，睨着幼弟：“我们终究是同一棵树上生长而出的枝叶，谁也无法出淤泥而不染。我不信你是完全清白的那个。”

“好吧，我承认，窃听器是我装的。”楚雪辰装模作样地叹息，“但也没有三哥你过分——又是偷猫，想用猫要挟小澜，还扮成快递员给小澜送危险的货物。”

浅茶色的眼珠幽幽转动，盯住默不作声的苏澜。

“……你说对吧，小澜？”楚雪辰微微弯起眼，俯身凑近。

吐露字音时，仿佛能透过淡色的唇瓣窥见隐藏其内的尖锐獠牙。

苏澜一个激灵，本能地伸出手，想拦阻楚雪辰。

但手臂仍有点酸麻，不大听使唤。角度一错，手意外扇到楚雪辰脸上。

清浅的体香携着掌风而来，紧接着是温软的掌心肤肉，洇着薄薄的桃粉，轻飘飘扫过他的脸。

不像在打巴掌，更像在调情。

小奶猫撒娇似的挠人，毫无威慑力。

楚枫影：“为什么只奖励他？”

楚柳潇：“就是就是。”

“我们联系不上你，但急于向你传达重要信息。所以……抱歉，哥哥们采取的方式过激了。”楚雪辰说。

楚莲旭：“明明是主谋，甚至暴力胁迫了助理，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楚柳潇：“就是就是。”

楚雪辰对兄长不满的声音充耳不闻，神情逐渐严肃：“小澜，把那部恐怖电影的拍摄推了吧，不要再接近那座古堡了。”

苏澜蹙着眉，不解地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现在瞒着你也没有意义，我就直说了：你应该早就察觉了我们的异样。”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就与那座古堡有关。”

楚柳潇：“准确地说，是与古堡之主及其拥有的不祥之物有关。”

乍然像在听西幻恐怖童话，苏澜满脑子疑问：“……不祥之物？”

“不对，你先把小贝还给我！”他抓起枕头抛向楚枫影。

楚枫影接住枕头，将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吸气。

“……是镜子。”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却让苏澜动作一滞。

“古堡之主所拥有的不祥之物，就是镜子。”

电光石火间，苏澜猛地回忆起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

正常人的卧室，会装满镜子吗？不会觉得毛骨悚然吗？

不对，问题的症结应当是，那间卧室到底是否确实是为了拍戏而特意装修成这样的？而且那样特殊的房间……

为什么要让自己住进去？

四胞胎轮流开口，四张如出一辙的脸庞，别无二致的音色，以同符合契的语速、语调、语气、声调与音量娓娓道来。

在淡然的陈词的渲染之下，显得极为诡异而瘆人。

“古堡之主并非人类，他在你体内打下的标记非常危险。”

“非人类的情感表现方式不同于普通人类，格外扭曲。”

“他会将你拉入镜中世界，永远留在身边，让你无法回到现实。”

一句又一句，如同阴森慑人的恫吓、诅咒、预言。听着像是不存在于此世的杜撰的威胁，又似乎掺杂着洞悉真实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