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陆徐氏就催促陆清鸢起来梳洗,陆清鸢有些心烦,“母亲我这几日不舒服,不然你和父亲去?”
“哪里不舒服?这应该是这些日子天气转凉,我去叫大夫来瞧瞧。”
“不必了母亲,我休息一下就好。”
“那没事我们等你。”陆徐氏看着放在一旁的青衫竹纹袄裙,眼里满是喜悦,“说是太子殿下也会来,你父亲的事,你可要好好谢人家,晓得了吗。”
“知道了。”
陆清鸢实在拗不过她,不耐地起身,让冬月端来洗脸水。
她坐在铜镜前,任由冬月帮她梳妆,冬月看着那身青衫竹纹袄裙,感叹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知道姑娘喜好,倒是贴心的人。”
陆清鸢眼都没往那袄裙瞧,心不在焉的淡淡出声,“那又怎么样。”
冬月知道姑娘是在想什么,不免劝解,“姑娘我听说太子殿下从小聪慧过人,十岁便能处理朝政,比先太子更要优秀的人,还是天水都城里所有贵女心中的良婿。”
陆清鸢没接话,任由她帮她挽髻。
眼下整间屋子怕是只有她觉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其余的,谁知道是什么样的。
“姑娘?”
陆清鸢回过神,敷衍地点头,“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快帮我梳妆好,等下母亲又要催我。”
冬月应了声,替她绾好头发,替她插上一支珠钗。
陆清鸢打量着铜镜里的容颜,眉目清秀,肤白胜雪,不得不说沈今砚对她极为了解,他送来的袄裙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姑娘真好看。”
看惯了她平时素净装扮,乍一见她如此艳丽的一面,真叫人移不开眼睛。
陆清鸢笑笑,从头上拔下珠钗,“你家姑娘天生丽质,不需要这些俗物,戴我平时那支竹玉簪。”
她把木匣子关上,“你送去给母亲,她会喜欢的。”
冬月离开,陆清鸢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想到那日沈墨站在窗外不是来带她私奔,而是来祝她和太子百年好合。
她忍不住发笑,本也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可是对于他,总是不知不觉放低姿态。
“沈墨,你还真是...”她摇摇头,“我该怎么怪你才好?”
这厢,沈今砚到了醉香阁,今年的明月宴特地安排在这里,只为让他方便看到陆清鸢,而不会让她发现。
一袭青衫袍子,袖口用金丝绣着繁复精致的暗纹,腰系缺口玉玦,他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气质清隽,远远望去,一看就是不凡人士。
在他旁边的慕淮安,身着紫衣,手中折扇摇晃,如沈今砚一般身形高挑,因他今日戴着紫色面纱,却多一分邪魅的味道。
慕淮安领着他坐到阁楼间,帘幔拉下挡住外面,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两人坐下,他提醒道:“今晚你要控制住,千万不能露馅,估计来拜见的人不会少。”
“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慕淮安摘下面纱,招手让小厮奉茶,然后坐在他身侧,“这醉香阁我打算送给陆大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沈今砚端起桌上的茶盏,浅啜一口,“随你,墨斋红楼也给她,当作她的嫁妆。”
慕淮安故作惊讶,一副沈今砚你变了的表情,打趣道:“你倒是舍得。”
沈今砚淡漠地扫他一眼,自顾自喝着茶。
很快夜幕降临,清河世家大族陆陆续续到来,都先来阁间向沈今砚拜见。
沈今砚漫不经心地回道,凤眸一直在醉香阁外面瞧,等了半天也没瞧见陆清鸢的影子。
他忍不住蹙了眉头,又不敢轻易离开,怕被人发现。
慕淮安瞧见他的焦躁,凑近他直乐呵,“太子殿下这是等急了?”
沈今砚没有理他,仍是盯着门外。
“你的丈人来了,不去打招呼?”他冷飘飘地丢给慕淮安一句。
慕淮安愤愤又不敢发作,“我迟早把这婚事毁了。”
“我也觉得还是别耽误好人家姑娘。”
慕淮安,“......”
他忽然发现沈今砚这张嘴,毒起来简直要命!
......
陆怀勉领着陆徐氏和陆清鸢迈进醉香阁,其他人看到他们来了,纷纷上来道喜。
人就是这样,见风使舵,你落魄的时候,恨不得与你划清界限,你得势的时候,立马上来巴结,生怕自己比别人晚。
陆清鸢不喜这种场面,不愿意与人周旋,知道此行目的,径自走向阁间。
沈今砚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看见陆清鸢的身影,透过帘幔看她穿着他送的青衫竹纹袄裙,凤眸微微一凝。
陆清鸢走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喉结滚动,喝完最后一口茶。
还是有点口干,他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来此抑制住心底异样,这时候慕淮安也不知去哪儿,不见踪影。
陆清鸢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沈今砚收回思绪,换了种声调回道:“嗯..”
陆清鸢抿抿唇,“我父亲的事多亏你,清鸢在此先谢过殿下。”
“无妨,只是举手之劳。”
窗外清风拂面,阁间帘幔随风动,陆清鸢嗅到让她熟悉的苦杏味,她抬起头,只看到沈今砚的侧脸,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会是他吗?
她忍不住想要掀起那层薄纱。
这时候,慕淮安从外面进来,“太子殿下,东宫急报。”
陆清鸢垂首退到一边,并没有看到沈今砚真实面目。
沈今砚放下茶杯,起身,“本想再和太子妃多聊聊的,不过来日方长,只能几日后在东宫相见了。”
陆清鸢闻言抬眸看他背影,一时有些怔忡,随后反应过来,不是一个月后,怎么是几日后?
不过,那天过后,沈今砚一语中的。
王福海这就来陆家宣旨,因太子妃需熟悉宫中规矩,从一个月后入宫改成三日后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