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景仪正在违背家训的背后议人,忽听含光君房里传来木头碎裂,杯盘落地之声,又过了半个时辰,魏前辈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门口看到我们,道:“你们今晚谁都不要去惹他,发小孩子脾气了,砸东西玩呢。”
走过去又回头叮嘱道:“乖啊,千万别去惹他,小心他拿避尘抽你们。”
“魏前辈,含光君发这么大脾气,他没有用避尘抽你吗?”景仪问道。
“他抽我不用避尘。”魏前辈说着走了。看方向是回他自己房间休息了。
我和景仪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臊的脸红。
虽然魏前辈嘱咐了我们,我和景仪还是上前敲门,我硬着头皮道:“含光君!需要清扫一下吗?”
“滚!”又是什么摔在了地上。
我和景仪在云深不知处十三年。第一次听到从含光君口中说出这个字,第一次知道含光君也会砸东西。我们默默回房,后悔没听魏前辈的话。
至第二天辰时,我和景仪看到含光君房门打开了,便过去给含光君行了礼,含光君站在窗边,轻轻对我们点了个头,看含光君又恢复了清风皓月、清冷克己的模样,我们才安下心来。
清理完房间,我们看着一大堆碎木头发愁。
这时管事带人送早膳,看见后忙问:“这是,这是怎么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俩昨晚打了一架,损坏了好些东西,回头定按原样补上。”我和景仪赔礼道。
“无妨无妨,人没事就好。年轻人嘛!”能做宗门大家管事的人,都是顶一流的有眼色善变通。他一句没有多问,只着人赶紧送来了新的茶案桌几等物。我们将新的案几放入屋中,含光君才有可以坐下的地方。
魏前辈一般要到巳时才起,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含光君今日也未如往常叮嘱我什么,想来仍是心有芥蒂。
说来也是,失金丹对修习之人来说,甚至重于性命,如此大事,两世之久,他都没有告诉含光君,不怪含光君愤怒至此。
此时,聂宗主急急火火跑入院中。边跑边喊含光君,语气满是惊慌。白影一闪,含光君人已在院中。
“何事?”
“魏……魏兄他……”
未待聂宗主说出魏前辈怎么了,含光君已往魏前辈住的院中去了。我和景仪急忙跟去。
一夜未见,魏前辈胸口的恶诅痕已蔓延到脖颈处,他半靠在床榻上,似乎已无力起身,看到含光君却笑道:“好蓝湛,快输点灵力给我顶顶。哥哥我撑不住了。”
不愧是夷陵老祖!我在心里感叹。如此境地,他居然还能笑着用这样的语气跟含光君说话。
含光君今早的清冷克己瞬间崩塌。他并未说话,只将魏前辈轻轻抱起拥入怀中,一手揽住他的肩,一手给他输送灵力。眉目间的心痛和担忧一览无余。
“魏兄,怎么会这样?”聂宗主满面忧色。
“他现下,没有灵力傍身。”含光君答道。
“可昨天他还说能撑个五六天啊。”
“不那么说,江澄不会走。”含光君在提到江澄名字的时候,声音微顿。似乎极其厌恶,并不想说出那两个字。
“对不起。”含光君又看着魏前辈说。
“又不是你弄的。”魏前辈笑道。
“昨晚……不该让你一个人。”含光君道,两行清泪从他那双颜色微浅的眼眸中流出,划过他如玉的脸颊,落在魏前辈脸上。
“别哭蓝湛,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还想问什么的聂宗主彻底呆住。如果眼前的情形他还不能明白过来,那他不仅不能当家主,他连门生也不必当了。
魏前辈在含光君的帮助下重新压制住恶诅,对聂宗主道:“不能再拖了,即刻出发。”
来到金公子口中的石堡后,魏前辈的恶诅突然有了反应,我和景仪按含光君的吩咐,不停地给魏前辈输送灵力。含光君则亲自去石堡之中,在众多尸体中找到和别人尸身缝在一起的两条腿。这两条腿是聂宗主大哥的。
找到恶诅的源头后,一切对夷陵老祖就易如反掌了。不多时,恶诅痕便消退的一干二净。他又封印住两条怨气冲天的腿,放入早已备好的封恶乾坤袋。拍手到:好了,大功告成。”至此,我们才放下心来。
聂宗主又是一番嚎啕大哭。任谁看到自己亲人的尸体被糟践成这个样子,都不会好受的。好在聂宗主最近受的打击太多,早已接受事实,况且有含光君和魏前辈帮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加之他本身也是一个极为乐观的人,因此慢慢止住啼哭,和魏前辈聊起天来。
魏前辈很是高兴,说这一次歪打正着。本来手臂指引的位置并不精准,范围很大,搜索起来难度也大。如今能这么轻易的找到还要多多感谢金陵。
含光君只寒着脸不说话。我想到今早含光君抱着魏前辈时心痛欲绝的模样。心想,感谢?恨不能一剑挑飞才对吧。
魏前辈好像很怕含光君这个样子,一路上都在说话逗含光君高兴,可含光君依然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