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着我告诉了他剖丹的事,他现在跟疯了一样。”
“你怕他干什么?”魏前辈恨铁不成钢。
“他说……他要扒光我的衣服,把我吊在酒楼门口。”
“……你一个走尸,还怕扒衣服?”
“怕……怕的。走尸也怕扒衣服。公子,你看见哪个走尸是不穿衣服的吗?”
“你……唉……”魏前辈抱着头蹲在地上,满面愁容,“那他是要发好一阵子的疯了。”
“他走了吗?”过了会,魏前辈又问。
“走了,又骂又哭的找你去了。”
“唉……那我们也走吧。”
“去哪儿?”
“去哪儿?去酒楼啊。我还饿着呢。”魏前辈说着站起身,往巷子外走去。
还是去了那家酒楼,酒楼老板正哭天抢地,好好的一家酒楼,二楼被打的不像样子,桌椅板凳碎了一地。
“哭什么?赔钱的来了。”魏前辈往大堂一坐,“上酒菜!”
店老板见我们又来正要躲,听魏前辈这么一说,又见刚才砸店的男子没有跟上来,不由破涕为笑,忙忙的去准备酒菜了。
“你带钱了吗?够赔吗?”魏前辈问我。
“够的。”我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放在桌上。“今天含光君叫我跟着魏前辈,我特地多带了银子。”
“乖,回头我叫蓝湛补给你。”魏前辈大为高兴。
“魏前辈,上次我们给你的钱,你都用完了吗?”我明明记得我们上次给了他满满一个钱袋。
“用完啦,我一直大手大脚的惯了。”
我很无语,身无分文的人却爱大手大脚的花钱。看来以后我每次都得多带银子。
酒楼老板精心准备一大桌子菜,又上来了店里的好酒,魏前辈酒足饭饱,十分满意。我结完账,加上赔的钱,钱袋已下去一半。
魏公子接过钱袋掂了掂,道:“走,去给温宁买衣服,他那衣服被江澄都抽烂了。”
“唉,说来我还欠一个酒家的人情。”
我心念一动,“是不是在夷陵乱葬岗下的那个镇子?客栈边上那个酒家,店家是个老者,他给了你一碗酒、两个馒头还有一些衣物。”
“你怎么知道?”
“魏前辈,含光君去那里找过你的。你的钱他替你还了,给了那个店家一整锭银子。”
我又将含光君和我如何问灵,之后如何去夷陵乱葬岗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你看看你们含光君,姑苏双璧,世间楷模,不一心除魔卫道,整日想着寻我,真是枉为名士啊。”他口中这样说着,语气却无比的温柔,眼尾眉梢现缱绻之色。
“我是断断不会夺舍的,若非能侥幸重塑肉身回归与世,他又当如何?我如今是回来了,但这今后,又当如何!”他像是问我,又像是问他自己。
“姑苏双璧和混世魔头,如玉君子不爱美人好龙阳……”魏前辈像是在笑,又像是担忧,“他这是要身败名裂啊……”
我低头不语,含光君近几个月尤其是近两日带给我的震惊又何尝不是惊天动地。含光君居然是断袖,爱的人又偏偏是被百家围剿的夷陵老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段日子,泽芜君每次和含光君长谈之后,都是那样的满面愁容,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提一句含光君和魏无羡是同窗,就被蓝老先生罚跪了三天。这是蓝家长辈们过不去的坎啊!
魏前辈和我坐在云深不知处外的山石上,温叔叔换了新衣服,好似还不太习惯,一路都走的放不开手脚。
“温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魏前辈突然问道。
“我?我不是跟着公子你么。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温叔叔回道。
“可我去哪儿呢?”魏前辈道。
“你不和含光君一起吗?”温叔叔问出我心里的话。
“我和他一起吗?让他变成仙门百家的笑柄?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含光君变成一个世人不齿的过街老鼠吗?”魏前辈叹息道:“他是我可以染指的人吗?”
“可是……当年在夷陵乱葬岗,你喝醉了,不就已经染指了吗?”温叔叔道。
“你!你这人怎么?!”魏前辈被温叔叔这句气的够呛。
“我那是喝醉了!我当时也没想到……没想到那酒那么烈!”
那昨晚也是喝醉了吗?我不敢像温叔叔那样直接说出来,只在心里腹诽,昨晚的酒也烈吗?
“唉呀,走了走了,再不回去蓝湛该着急了。”魏前辈一摆手,温叔叔赶紧消失不见,我也不敢说话,跟着他往云深不知处的静室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