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赵轻舟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三十多岁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我说我之前没有过别的什么人,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不想骗你,但我可以答应你,现在我有你,不会再出去找别人。追求人最起码的诚意还是要有的,你可以对我放心些。”
“轻舟哥,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余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别人为他付出什么又或者是放弃什么。
“没关系,这是我对你单方面的坦诚,就算你不说我也怕你对我还心有芥蒂呢。”
赵轻舟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烧也退了,今天该你陪我出去了。”
“去哪里?”
“天石山。”
“那是什么地方?”
“附近的一个旅游景点,只是要你陪我这种老年人爬山,你不会觉得无聊才好。”
余味顿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我们两个吗?”
赵轻舟凑近说:“是不想和我一起去,还是想别的什么人加我我们?”
余味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那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余味问:“去吗?”
“你想去吗?”
余味点头,他觉得赵轻舟只是在以他自己的名义让他出去透透气而已,美其名曰让自己陪他。
“那你收拾一下,我去准备早饭,吃完我们就走?”
“好。”
赵轻舟捏了捏并拢的手指,想要放在嘴边亲吻,余味微微用了些力抽开了。
赵轻舟还是对他笑了笑,留下一句“等我”就走了。
上午的日光在山林间便显得不那么刺眼,看多了琳琅满目的奢华,难得体会一次清溪山泉间的鸟鸣。
走到半山腰余味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赵轻舟时不时就会问他一句要不要歇会,余味没同意,闷着头往前走,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尽管赵轻舟在出门之前已经给余味按上了一顶太阳帽。
“轻舟哥,你,是不是经常爬山啊?”余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平时习惯晨跑,偶尔也爬爬山。”
赵轻舟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在这亭子里歇一会吧,反正这个点既赶不上日出,也赶不上日落的,只有些风景不错又不会跑的石头在上面等着我们。所以,不用着急。”
“轻舟哥,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赵轻舟摸了一把滚烫的石栏,“没有,听朋友说的。”
“头晕不晕?”赵轻舟转过头来问话。
“没有,出了汗很舒爽。”余味可以确定赵轻舟就是专程带他出来玩的,一路上除了对他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就没有别的重要的事了。
他享受着赵轻舟的温柔与体贴,心里总有一块地方还放松不下来。
赵轻舟说:“这爬山在攀登者眼里也有讲究。”
余味笑了:“轻舟哥,你这个样子才特别像一个老年人。”
“攀登这一段路就像是走人生一样,有时候无法比较是路途更美还是山顶更美。永远不会改变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的人是我们自己。只要享受这个过程就好了,这半山腰的风景再好看,我们也还是需要完成登顶这个目标的。”
享受过程。
轻舟哥今天带他出来也是项庄舞剑给他看的,并且还说的非常有道理。
余味重新迈出脚,笑着大声说:“轻舟哥,你要是再不赶快走,就真像个老年人了。”余味感觉全身的劲都上来了,一口气跑了二三十步台阶。
一旁的小朋友兴致也上来了,攀比着比谁跑的更快,人来疯好像更适合孩子心性的幼童。周围越是欢乐,他们也就越高兴。
“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快,赵轻舟还没来得及赶上去,就看见余味被后边的小朋友追上并撞了一下。
“余味!”
赵轻舟三步并两步跨到余味后面,冲击力相撞在两人的身上,赵轻舟慌忙把余味护在怀里。两个人双双倒下去,顺着刚刚走上来的台阶滚下去。旅游淡季的路上没什么人,就连惊呼声也只是一两个人发出的。
余味刚刚没抓住栏杆的手,此刻紧紧抓住身前人的衣服,被阶梯一下一下磕过的身体虽然有厚实的人体组织垫着也能感觉到重力下落的力度。
太阳帽早就滚掉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已经滚了多少圈,余味觉得是挺晕的。
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石栏杆上,那是赵轻舟的后背,一声沉痛的闷哼在余味耳边响起。
“轻舟哥?轻舟哥,你怎么样?”余味艰难地撑着发烫的地面,地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心里慌得已经没有主见了。
周围的脚步声在迈近,赵轻舟猛地一下把余味按在自己怀里,让他听自己的心跳。
“小余,你说我要是就这样死了,你是不是这辈子心里都会有我了。”
赵轻舟喘着冗长的气,“也许我一定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但至少你会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吧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我可以吻你吗?”
太突兀了。
“嗯?”
余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轻舟压在身下,只是唇与唇之间轻柔的触碰,没有惊心动魄,也不是疾风骤雨。
周围的脚步声在走远,衬衫盖住山腰间一抹独特的风景。
一群捂住眼睛的孩童中冒出一个小鬼头,“噫!他们在干羞羞的事!”
又哄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