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天气太热,杨云躲在石缝里休整,刘勇胜就会学顾阅川,出来摘些野菜回去晾晒。
顾阅川听过杨云跟刘勇胜抱怨鼠肉干难吃,说他可以飞去更远的地方寻找食物,刘勇胜就劝他入乡随俗,不要太特立独行。
刘勇胜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相衬,这人谨小慎微,跟杨云倒是相辅相成。
这是顾阅川的初印象,直到他不止一次见到对方有意无意往宋含山面前凑。
“不过几天时间,杨云的翅膀就长好了,你们的恢复能力都这么强吗?”
“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鸡?我们飞过大片国土,见过被人类群起攻之的野兽、水中翻腾的海洋生物,以及这里的鼠灾。会飞还亲人的禽类,我们倒是第一次见。”
面对宋含山,刘勇胜渐渐没有了初见时的惊恐畏惧,有时宋含山不理他,他还会扭头找顾阅川说话,即使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依然保持笑容。
他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找的话题也很正常,让人挑不出错来。
杨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爱人,时不时补充几句,兴高采烈地听对方讲述一路的见闻,仿佛这是他们共同经历的爱情见证。
看着开始频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二人,顾阅川只觉得怪异,别扭。
刘勇胜的话像勾子,他似乎知道透露怎样的信息能引起人的注意,宋含山偶尔简短地回复一句,他就笑得极富感染力。
顾阅川站在爱人身后从不插话,只是默默观察着,从克己复礼到熟稔自如,刘勇胜的目光始终闪烁。
“这是我们从岩缝里发现的盐类结晶。”某天傍晚,刘勇胜掏出一个小瓶子。
“送给你们。”杨云笑得一脸灿烂地搭话,说着不打不相识,希望以后能成为朋友的客套话。
顾阅川看着宋含山抬手拒绝,大半个月来,面对一直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的热情夫夫,宋含山态度始终如一。
夜幕来临,他们去到溪边,储备足够的水后攀回石洞。
门口,黑黑已经靠着石灶乖乖卧好,它也知道夜晚有多冷,提前做好准备蹲在最暖和的地方。
“黑黑走开,一会儿烧火再把你给燎了。”顾阅川拍拍鸡屁股。
今天的晚餐是蘑菇野菜汤和炙烤鼠肉干,“要是有红薯,或者花生就好了。”埋进高温的草木灰堆中,热乎乎的烤红薯、烤土豆子、烤花生,想想就嘴馋。
顾阅川咂咂嘴,将甜蜜的妄想甩出脑袋,“明天我想去市区看看。”在家里待太久容易和外面世界脱节,消息不畅通也是个麻烦事。
“好,我陪你。”宋含山对他是寸步不离,干什么都要一起。
顾阅川想了半天,咬牙决定用笨办法,晚上把所有东西收拾一遍,明天全带上再出门!
看着宋含山蹲在地上收拾餐具,他心念一动。
“你能感受到杨云的信息素吗?”
宋含山动作一顿,“虽然不知道他初始基因的具体种族,但禽类在我的印象中......大部分是通过鸣叫、舞蹈和展示身姿来求偶。”
“那......刘勇胜呢?他也有信息素吗?”顾阅川似笑非笑。
宋含山放下手里的东西,膝盖蹭到地面的灰尘,跪着拖动自己的身体来到爱人腿边,“我不知道。”
诚实的男人得到了爱人的亲吻奖励,“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顾阅川亲完嘴唇,又在脸蛋上啾了一口。
这种敏感来源于男人的直觉,在醒觉爱人能力后,他心里的防御雷达也跟着滴溜溜自动旋转起来。
没有紧张,更没有疑神疑鬼,顾阅川主动关闭响个不停的雷达,看戏一样把那个人当成他们之间的情趣。
没错,他觉得在自己和宋含山之间塞个工具人润.滑一下情感,似乎也挺有意思。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亲昵地凑到对方耳边,“我闻到了,是劣质香水的味道。”
宋含山诧异地抬头,“真的?”
都这境地了,还能找到香水这种堪称奢侈品的东西?
顾阅川皱皱鼻子,他真的闻到了,很明显是一款女士香水吧?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
“他不该喷在自己身上的,如果拿去外面,说不定能换到更实用的东西。”顾阅川觉得很可惜。
“说不定香水也是偷的,做贼心虚不敢拿出来?”宋含山跟着分析。
“难道喷在自己身上就不怕被发现了吗?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在鸭土偷的,很可能是从更远的地方带过来的。”
顾阅川正说得起劲,见宋含山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是不是聊歪了?
他的本意是想逗弄一下爱人,看看对方会不会露出紧张,或者其他新奇的表情,没想到不知不觉竟变成了两人一起在背后蛐蛐别人。
怪不得单位的王燕喜欢组小团体说人长短,原来这么有意思呢。
顾阅川似乎找到了小小的乐趣,跟宋含山吐槽起装模做样的两人,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难以对他们保持友好态度,因为刘勇胜让他想起了小时工!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顾阅川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厌恶之情随之而来。
宋含山隔着衣服摩擦爱人的肌肤,企图赶走恶寒,“好啦,别想了,我们一起下去洗碗吧?”
顾阅川握住对方的大手,两人突然对视,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没有迟疑,没有误会,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言。
顾阅川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质疑他们的感情,宋含山也不再需要苦口婆心的解释什么。
怀疑彼此是对他们情感和人格的侮辱。
顾阅川觉得生活无趣,想演狗血大戏,宋含山就陪着对方做一个合格的演员,只因爱人已经给予他所有的信任。
背着顾阅川来到悬崖下,“你就在这玩会儿,夜里水凉,我洗完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