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有时间去想解决此事的万全之道。
因着陈知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慕太后直接吩咐禁军前去抬人,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她倒要看看陈知远还怎么不认罪!
等待的过程也不太平,王驰偷偷挪到郑一舟身后低声询问:“看这架势,陈三枝要完。”
郑一舟垂下头小声回他:“陈三枝完了,陈氏也要完,陈氏完了,我们郑王两氏也逃不了。”
王驰唯恐天下不乱的啧啧两声,“难办。”
郑一舟抬起头看了陈知远的方向一眼,“你有没有觉得,三枝的情绪...有哪里不太对劲?”
王驰也看了一眼,摇头:“没有哇,狡兔三窟,我不信他一点应对之策也没有准备,我们再观望观望。”
郑一舟轻轻点了点头。
他又不由得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陈三枝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光天化日下强杀朝廷命官?
魏伯雷那厮好歹是他的大舅子,平日客气有礼,不曾有什么过节...等等!大舅子?
“魏氏女在何处?”
王驰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说被吓晕过去了,眼下跟她那奄奄一息的兄长一同昏迷中。”
“不对,不太对。”郑一舟蹙眉。
王驰问:“哪里不对...快看,大舅子被抬上来了!”
郑一舟目光被吸引过去,朝中众官员的目光都好奇的集中过去,抬上来的人裹的像只木乃伊,那里还看得出来是年少有为的魏指挥,众官员唏嘘不已,随行的太医仔细报告魏伯雷的伤势。
听到双腿已废的时候,魏毅康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过去了。
慕太后也没想到外甥的伤势如此之重,好好的一个禁军指挥...费了多少心力扶持上去的一把好刀,就这么废了?!
她怒火中烧,冷声问罪:“人证物证俱在,哀家倒要听听你还要如何脱罪!犯下如此大罪,还想着逃脱,无耻狂徒,罪加一等!”
恒帝坐直了身体,抢过话茬:“陈世子,你可知罪?”
陈知远直勾勾盯着魏伯雷微微起伏的胸膛,听到恒帝质问,才重重一叩首:“臣知罪,请陛下赐死!”
此言一出,朝堂安静一瞬,陈知远再次平静有力的求死:“请陛下赐死!”
陈家主心想糟糕,直接求死,只会激怒太后。果然还不等他开口,慕太后怒发冲冠站起身来,气的手指头都在颤抖,“好哇,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当真以为哀家不敢赐死你?来人!拉下去!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朝堂之上哗啦啦跪了大半,就算是当初先帝,也不敢轻易开口一句话赐死世家子,何况还是为首的陈家世子,陈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慕太后此言委实过了。
郑王两家这时也不观望了,力保陈世子。
就连慕家主也在犹豫一瞬之后跪下求情,虽然心疼小妹一家遭此横祸,但陈知远是陈家的独苗!但凡有个庶子他今日也要摁死这个狂徒。
兄长的下跪,让慕太后理智稍微回笼,但是金口玉言,今日这个杖责是如何也逃不过去了,不如干脆就此打废了,只要留下一条烂命,让陈家有时间继续延续子嗣,陈家还能翻天不成?
她使了一个眼色,身边伺候的太监领会,悄悄退走。
恒帝注意到此间,也用了个眼色,大太监在视野死角招来小太监,吩咐两句让人退下了。
在场的人精们什么都算计到了。
唯独没算计到,陈知远是真的心存死志。
于是,当御前侍卫上殿要将人拖下去之际,明明本该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血人陈知远,以迅而不及的招式反身抽出了御前侍卫腰间的佩刀。
大太监一声尖叫的护驾刚喊出声,郑一舟与王驰还定格在玩这么大的夸张表情上,世家家主们也头脑发蒙,镇国公下意识朝陛下看去...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生百态。
陈知远毫不犹豫一刀捅进自己的身体,捅出身体的刀刃同时捅进魏伯雷的胸膛。
这种自杀式的惨烈杀招,令百官哗然。
恒帝不由得拨开大太监直愣愣的向前一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画面。
这!这是恨到什么地步?名不要了,命不要了,就要魏伯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