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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花颜瘦,一夕萧瑟秋。
蝶谷经过一轮肃清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得空,帝江也陪着慕玄四处逛逛,崖上有一风雨亭,修在崖边,能见半壁湘妃竹,远处空山飘渺
“许久未检查你琴艺了,试下可有精进?”
“怕是生疏了”慕玄努努嘴
玉石雕砌的石台上,置了一把琴,扬指之间,琴弦余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悠扬,荡在山谷间,飘渺回旋似是九天落下
一曲毕,帝江手中的茶恰好饮完。
“如何?可有精进啊?”
“总算没辱没我这个师父~还差点意思”
“得你一句夸奖真难”慕玄百无聊赖的敲着桌:“这么的吧!给你猜个谜语”
帝江扬了扬眉:“请吧”
“话说,有一种动物,四条腿,四个胳膊,两张嘴,你猜啊!”
帝江会心一笑,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会这些哄人的小伎俩,他蹙起眉头:“闻所未闻”
“那你还差点意思”
“嗯,愿闻其详”
“是~我们!”
帝江刮了刮她的鼻子:“过两日,我带你下山,去集市转转~”
“太好了~”
浪云沿着山道一路小跑,只将一张卷的极小的信笺传给了帝江,纸上寥寥几个字
也只以此,他才能不失道义的站在对的一面解决掉一些麻烦,以前罔顾的虚名,如今坐实了
他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甚至深明大义的君王
“道貌岸然”帝江笑言:“事我已知晓,中秋临近,谷内事情繁多,山下也需多看顾些,各处奏报若有要事再传我,其余你过目就行。”
慕玄站在一侧,一语不发,如弹琴一般只垂首盯着山间的深谷,似乎想了很多事情,又似乎听的很是认真
直到浪云离开,她仍是刚才那般姿态。
帝江同她站在一起,望向那深渊,平缓的道出:赤木死了!
这个名字,对慕玄来说,是一切悲剧的开始:“死了就死了吧!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将稍显复杂的思绪收了回来:“如今这天下,我们已经不能用生与死来简单的评判杀人者的是与非了~”
慕玄看向帝江,眼神澄澈
“已经猜到了是何人举刀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北赤皇宫里‘道貌岸然’的那位~”
帝江笑了,因为那四个字,也因为如今她一番清醒的发言
那一株他想护住的小树,在潜移默化里,在他的羽翼之下,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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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得到赤木消息的时候,在书房里坐了半天,面无表情,没有言语,一脸凝重的看向王喜
王喜拱手道:“抓回来的人已经承认了,赤木先前便已经勾结外贼,以北赤城池作为交易,犯下累累罪行。通敌叛国,乃是死罪。”
在戚夜昭安排的隐秘处所里,赤木的眼中由不可置信,最终变成空洞,失了一切神色
赤炎再次得到的消息的时候,他只是闭目养神了片刻
幼时一起嬉戏的画面终究变得模糊
偌大的皇宫里,他最终走到了斜芳殿
斜芳殿里,崔姝怡带着翠竹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桂树,枝头桂花开的正艳,浓郁的香气自远处就沁人心脾
他摆手示意翠竹莫露声色,只是伸手将崔姝怡垫脚够不到的枝丫折了去
崔姝怡诧异,险些惊掉手中的剪子,侧目见赤炎的脸近在咫尺,瞬间娇羞,只嗔了一眼翠竹
刚要行礼,赤炎托了她一下,开口道:“免了!是朕不让她出声的~”
崔姝怡将剪子交给了翠竹:“越发没规矩了”
翠竹行礼退下后,赤炎又瞥了一眼这桂花树:“对这花粉不过敏吗?”
“也不知缘何,臣妾只对兰花过敏”
慕玄却独爱兰花,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圣上在想什么?”
赤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见了什么别的人
兴许是太过出神,他莫名就笑了一声:“朕在想,快中秋了,该赏什么给你。”
“臣妾不需要赏赐,圣上给的已经够多了”
“这样吧!朕准你中秋回丞相府团圆”
“真的吗?”她在这一瞬间的反应才最真实,不用像平日里克己复礼般的因为一些头衔压抑自己
“圣上不用同臣妾开这样的玩笑,臣妾会当真的”
“开玩笑?你居然觉得朕在开玩笑,这天下最值钱的就是朕的君无戏言?”
入宫之时只是希冀朝夕的陪伴,哪怕远远望上一眼。可是如今,怎么会想要的越来越多了呢
赤炎,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有一天你不再待我好时,我会疯掉
想到此时,她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但她又想不通这片刻究竟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怅然
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或许是莫名其妙,他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欲要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抬起,想了想只道了一句“哭什么”
这感觉……也是极具温柔
“赤炎~”
他脑中一炸,帝王的名讳,这天下人也许无人再敢直呼。这一声是不带任何身份象征的东西,此刻却显得难能可贵起来
若是朋友之间,名讳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了吧~怎么就不习惯了呢
“嗯。”他轻声的回应道
这回是她错愕,她已经做好下跪接受圣怒的准备了,可是他仅仅只是回应了一声
“臣妾~失礼了”
“无妨”
“谢谢你,待我这般好”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