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一回,心神便全部在悬铃木上,此刻愣愣应声:“好,阿和你先回吧,我有点事等会儿江恕之。”
“好。”
“阿和,”卫昭不知想到什么,上前赶了几步,“你晚些若无事,可否来我卧房一叙。”
“好!”虞秀和这才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现下不行,”江恕之一出来就见卫昭眼巴巴看着他,挑眉道,“我灵气不够。”
卫昭一下子蔫儿了。
“明日便好了。亦或,你给我输灵气。”
他慢慢补充。
“那我们现在去吧!”卫昭手伸出去要拉江恕之,又收回来,“你有空吗?”
“走吧。”江恕之不答,迈步走向弟子居。
“卫昭她没拿剑?”路珣姗姗来迟,见灵器室内的长老咕哝,问了句。
“对啊,哎,这年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路珣点点头,转了半圈,忽然看到剑。
她一道灵气过去,剑鞘上灰尘尽消,露出本色。
剑身细长,鞘为银灰,她轻轻抽开,剑刃青色透明,遥看如柳。
莫名的,她觉得很适合卫昭,拔了出来。
“我要这个。”
“哎,好。”
长老不认识这把剑,翻了半天,也没在记物册上找到,于是草草落笔:
路珣,剑一把。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剑修拿根破木头,耍枪的反而拿剑。
他不再为难自己费解,传音给大堂弟子,招呼下一队。
“这命牌能改成传音的么?”
卫昭忐忑,看向攥在江恕之手里的命牌。
她日日摩挲,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恐怕不行,”江恕之哼笑,“至多也只能定位了。”
“炼上之后,对方也能定位到你,”江恕之抬眼看向对方,“卫昭,你可想清楚了?”
“当然了,现在能开始了么?”卫昭不好意思催他,语气弱弱,杏眼明润。
江恕之取出一个小巧的丹炉,黑底红纹。
他掀开盖,把悬铃木放进去盖上盖子:“输灵气。”
卫昭如言,手轻覆在江恕之肩侧。
江恕之指尖燃起蓝火,团团围住丹炉。
四下寂然无声,只有丹炉内不时噼啪炸一声响,微小而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恕之隔着灵气掀开炉盖,飞速把命牌丢了进去。
蓝火一时大作,轰然裹住丹炉,只余一团幽蓝。
“好了。”江恕之开口,声音嘶哑。
卫昭放下胳膊,两只胳膊麻木木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面色雪白,额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际。
“还得等会吗?”她目光黏在了丹炉上,耳朵微侧向江恕之。
“最迟明日辰时罢,”江恕之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弯,带些戏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半年都过来了,这会子等不了。”
“多谢。”卫昭深深一拜,带了郑重。
不管怎么说,江恕之给她的帮助太多了。
“不必如此。”江恕之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又道,“那香囊香气该殆尽了,拿来我帮你换些香料罢。”
“哦,好。”
卫昭去客厅捣鼓了一阵,拿出灰扑扑的香囊,她抿嘴轻轻拍打了几下。
“那我便回了。”天已昏黑,江恕之一手勾着香囊,一手打开门,漏进一地月光,温软若潮水。
“江恕之。”
他应声回首,靠在门上,瞪大眼睛略略歪头。
卫昭披一身月色,眼睛分外明亮,掷地有声道:“我明日便要下山。”
“猜到了。”江恕之似乎轻笑一声,脸庞隐在黑暗里。“明日记得来叫我。”
江恕之的笑持续到回自己卧房一炷香后。
他取出香囊内的香料,打上一道法阵。
毫无反应。
江恕之磨着后槽牙,嘴角平直如线。
香囊卫昭根本就没带在身上,无法看出卫昭身上是不是有怨气。
枉他花了大力气做香囊,又打上符咒法阵。
“好你个卫昭。”
险些被她骗过去了。
“昭姐姐,什么事啊?”
路珣未归,只有卫昭跟虞秀和坐在厅里。
“阿和,我来明山宗实为寻人,明日便要下山,今夜是为跟你道别。”
“道别做什么?我跟昭姐姐一起游历便是了。”
卫昭神色严肃,眼睛瞪得溜圆。
“跟我一起会有麻烦。”
“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