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医生刚检查完婧姝,她就跳了楼,还砸伤了宏亮,接着金喜也晕了,医生是忙里忙外,就把晓华给忘了,佣人们也没有去提醒的。晓华被扛了回去,躺了两个小时,感觉背很痛,开始叫起来,翠文叫小青去请医生过来,小青跑回来大声宣扬着,“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翠文听了吓了一跳,“说清楚哪个人跳了?”
“二小姐,刚刚跳楼了。”
“那...那人怎么样了?”
“人好像没事。”
翠文骂了一句,“人没事你叫什么,叫你去请医生过来,人呢?”
小青两手一摊,“我忘了。”
“你个死丫头,你还不快去。”
晓华因为听见刚刚小青喊着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后面又没听清,不知道是谁跳了,他也不敢问,趴在床上竟然忘了叫唤。
过了一会儿,小青又跑了回来,“翠姨,医生走了怎么办呀?”
翠文正要发火,晓华把小青叫了过去,“是谁跳楼了?”
“是二小姐,她还把三少爷砸晕了呢。”
晓华听见结果应了心中的猜测,心里越发慌了起来,怕顾氏一家因为这个找他算账,连忙叫翠文把门关了,说是谁也不见。
晓华这么撑到半夜,突然烧了起来,他叫着佣人的名字没有应答,自己身上又没力气,他熬了两个时辰,天微微亮了,他听见门房开门的声音,于是滚了一下,跌到床下来,门房听见声音进来发现晓华躺在地上,连忙扶了起来,又摸着他身上滚烫,赶紧跑去找了翠文过来。
翠文打着哈欠被拉了过来,一摸晓华的额头叫道:“坏了,这么烫。赶紧去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门房跑去打了,过了一会儿他跑了回来,“没人接,可能是太早了吧?”
翠文想到文雁,便对门房说:“你去叫文雁小姐过来。”
门房便跑到文雁那里,文雁房里的仆人叫醒了金扇,金扇去叫醒文雁,文雁被拉了起来,睡眼惺忪,门房说:“小姐,大少爷他烧起来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文雁说:“姨妈之前说女子行医是不吉,我很不想犯这忌讳呢,你们家不是有医生,怎么不请人家来?”
门房说:“打了电话,没人接。”
金扇披散着头发,在一旁劝道:“雁儿,你多少去看看吧,他也是你表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二姨会急死的。”
晓华靠在枕头上,感觉有人一直摸他的脸,他睁开眼,发现是文雁,她正坐在床边,俯身温柔问道:“怎么的哭上了?”
“我没哭。”
文雁低头轻轻地抚摸着晓华的额头,“你心里怨恨大姨这样对你,你觉得要是宋晓华犯了这样的事,大姨绝对不会打他对吗?”
文雁滑滑的手往他光滑的脖颈上面移动,“你心里很渴望替代掉晓永是不是?”
晓华呜呜哭着,“没用了,我动了她的儿子,她现在恨不得我死了,她要我死,她要我死。”
翠文在旁边照料着他,突然听见晓华一个劲的说什么死啊死啊吓得不轻,她忙靠近来回摇着晓华,“少爷你怎么了?你是哪里难受了?你再撑一会儿,雁小姐马上就来了。”
晓华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子从门口那走进来,他正烧得滚烫,感觉脸上有一股蒸汽,看所有东西都是雾蒙蒙的,那女子俯身看他,脸上也是雾蒙蒙的,唯独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嘴唇那处水润润的,晓华呵呵笑着:“文雁,你回来了。”
晓华闭上眼睛,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像是隔了一层沸水一样,呼噜噜的听不清楚,当晓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鼻子首先嗅到了药的味道,接着喉咙里感觉黏糊糊的,他咳了起来,起身啐到地上,整个苦味像在喉咙里炸开一样,晓华把手伸进喉咙里面去扣,文雁走了进来,“刚刚灌进去的,还要吐出来吗?”
晓华看向文雁,文雁正穿着一件豆绿色的海绒旗袍,头发披散着,几缕头发正好勾在下巴那处地方,有些还隐进文雁的脖颈间,文雁看晓华直勾勾盯着自己,以为是觉得自己披散着头发太奇怪了,就抬手用大拇指的内侧勾了一下耳后的头发,梳拢到前面来,瞪着他说道:“你醒了,我要回去梳头发了。”
文雁前脚刚走,医生提着药箱就过来了,因为昨天行诊把晓华给忘了,现在就格外用心起来,晓华躺在床上重重的咳着,喉咙里嘎啦一响啐到医生身上,医生连忙后退一步,叫着赶紧拿东西给他擦擦,晓华目光灼灼看着他,“喂,你把我的痰吃进去,不然我告诉我妈你昨天没来看我,我差点死了。”
医生笑笑:“少爷,你不要闹我了。”
晓华眉毛一挑,“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你现在不吃进去,我马上跟我妈讲,我们家再也不用你了。”
医生犹豫了一下,捧起那处痰舔了一口,晓华大笑起来,“你恶心死了。”
红绣站在门口咳了一声进来了,她走到医生前面把他挡住了,医生连忙把身上的痰擦干净,红绣俯身问了晓华:“少爷,听说你半夜烧了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晓华瞪了她一眼,“很不好!你们现在知道过来了?早死哪去了。”
红绣自讨没趣转身同医生说,“太太有事情找先生,先生这边完事了过去一趟。”
医生问:“是今天又晕了吗?”
红绣说:“不是那个太太,总之先生过来就是了。”
红绣跟晓华打了声招呼又退出去了,晓华看向医生,“喂,你刚刚有没有吃进去,我没看到。”
医生低着头,“吃了,舔得干干净净的,您看。”
医生这边对付完晓华就去了金佩那边,待了半个时辰,又跑到婧姝那边,顾氏要求医生开药堕胎,医生连声说不可,“像小姐这个情况,得去医院呐。”
顾氏说:“去医院,不就更多人知道了?你就不能开个药吗?她才怀不到三个月,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吧。”
医生说:“我是可以开这个药的,但我事先说好了,胎儿是可以打下来的,但是小姐以后能不能再怀孕我就不知道了。”
顾氏骂道:“你说什么话?你要给我们毒药吃啊?你到底救人还是害人啊?”
医生说:“那孩子药没了,我当然害人喽,夫人呐,是药三分毒,怎么样都是会伤害小姐身体的。所以我不敢做这个决定,夫人还是去医院吧,那里可以做更完整的检查,对小姐来说可以把伤害降到最低。”
婧姝看着两人,“妈,就去医院吧,我宁愿被所有人看不起,我也不想嫁给他。”
第二天一大早,婧姝就早早穿好了衣服、梳好头,她料定佣人们还没起床,就坐在床上等着,清晨的时光非常安静,除了窗外偶尔的鸟啼声,没有其他声响。窗外一片雾蒙蒙的,今天是起大雾了,昨天是下雨了吗?婧姝这么想着,是了,半夜有听见雨声滴答的声音,我那几盆天竺葵是淋不得雨的,我没叫他们,他们不知道搬进来没有,不管了,要是烂了就算了,时光很长,明年夏天又会开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婧姝喊着:“进来”
张妈开了门,“小姐,你头发都簪好了呀,太太还怕你起床晚了,叫我早些过来敲门,热水打好了,太太说让你梳洗一下就下楼,吃完饭还要出门呢。”
婧姝接过张妈递来的毛巾,“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