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想了想说,“你是想我嫁还是不嫁?”
久时说,“太太为我娶亲是好意,但始终觉得太着急了些,我觉得如果能多出时间互相了解...”
玉秀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娶我。”
久时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玉秀说,“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玉秀转身走了,久时感觉一阵轻松,他高兴地跑回鱼府看见于娉婷坐在鱼池前面嗑瓜子,他拉起于娉婷,把她转了一圈然后跑走,于娉婷手上的瓜子洒入鱼塘,鱼群争先恐后把瓜子囫囵吞进去,于娉婷在后面插着腰喊着,“你赔我瓜子。”
久时冲她挤眼笑笑,于娉婷磕着捏在手心没被抛出去的瓜子,嘟囔道,“什么事这么高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朝久时喊着,“她跟你说什么了?”于娉婷追上久时,“你要跟她成婚啦?”
久时说,“非也非也。”
他走着走着突然绕着柱子转了一圈,“我跟她说了我的事,她说她知道了,看她那意思,应该是会退婚,我不用跟她拜堂了。”
于娉婷飞扑上去,久时躲闪不及,只好抱着于娉婷,于娉婷高兴嚷道,“太好了,久哥,你不用娶别的女人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可是娉婷,我总有一天要结婚的。你呢,也要嫁人的。”
“那我嫁你。”
久时连忙捂住于娉婷的嘴,“你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于娉婷下巴低着久时的胸膛,抬起头笑嘻嘻看着好久时,于娉婷褪去了些可爱,却长得更加明媚动人了,只是脸上还傻兮兮笑着,像一个笨小孩。久时把她推开,“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一见到我就贴上来,你是女孩子知不知道?女孩子要矜持。”
于娉婷仰着脖子向外吊着,手却抓着久时不肯离开,一整个像粘了一半的橡皮糖,于娉婷嘟囔道,“久哥,你这么开心,你陪我玩会儿嘛。”
两人还没高兴多久,第二天就传来了刘家过来询问婚期的消息,久时不可置信,他问传话的人,“刘家难道没有说什么吗?”
那送话的人笑吟吟说,“刘家的人说他们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久时抱住头,于娉婷走过来,推了推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久时说,“不知道,昨天明明说好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了卦。”
于娉婷说,“她肯定赖上你了,她以后就是你最亲的人了,我可怎么办呢?”
久时抬起头说,“到底是怎么样,我去找她问个清楚。”
久时又去找玉秀,玉秀已经等在门口,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久时挠着头走近,玉秀笑着对他说,“久哥,陪我去买菜吧。”
久时陪着玉秀到集市上,玉秀跟他聊家里的事情,聊她的大哥,聊她的父母,聊她爹的剪子生意。久时沉默着,玉秀站定了问他,“你家里呢,你家里什么情况?”
久时说,“我没有父母,一直住在于家,每天发生的事没什么稀奇的,说出来你肯定觉得无聊。”
玉秀哎呀了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是这个情况,惹你伤心了。”她挽起久时的胳膊,“我们去那边看看猪肉吧。”
“久哥,你平时会做什么菜吗”
那卖猪肉的伙计招呼倒,“妹子,我们这猪肉可新鲜,炸炒卤蒸,怎么弄都好吃。”
久时笑着说,“我会的花样可多了,比如这个化童鸡、东坡肉、糖芋头,以前于伯伯带我和于娉婷出去吃饭,我吃着这些味道总好奇他们怎么做出来,怎么就比我在别家吃得鲜吃得香,后来我实在好奇,跑去他们厨房偷偷看,逐渐就学了一两招。”
猪肉摊的伙计笑着说,“人家正经跑堂的都要被师傅带上三五年才肯教做菜,您倒好,上门吃了顿饭,嘿,把人家看家本事赚走了。”
久时说,“可不是,后来那些店都学了精,都不肯让我靠近厨房了。”
玉秀说,“久哥聪明,什么都学的快。”她冲着伙计说,“他和师父学画,还没两年,这师傅就说教不得他了,再教下去,这小子就要把他比下去了。”
久时不好意思挠挠头,“没有这么夸张。”
伙计说,“那你要是去读书,去考功名,不妥妥是个大状元了。”
玉秀说,“是的呀,久哥还会识字,他们家太太说,久时是他们家的文化人呢。”
久时说,“文化人倒谈不上,就是会认的一点字罢了,都是戏本上学的,我们太太爱听戏,她有时候听不懂戏文就来问我,我就去看那戏文,什么《桃花扇》、《探母回令》、《六月雪》的,我都看过一点。那要再深一点的,我就没看过了,我估计我也看不懂了。”
玉秀掩着嘴笑着说,“久哥可真厉害,我一看书就会打迷糊眼,我哥哥教我识字,我看这些字跟鬼画符一样,我顿时就犯了难,我问这些字这么难写,古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我哥哥说这有缘故,在我们衣服都还没发明出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草裙的古人叫仓颉,他造了字,有古训,字成之日,是天雨粟,鬼夜哭。说的就是这件事。”
玉秀看了久时一眼,突然止住了话头,“我也就记得这句话,其他不记得了。”
伙计说,“照二位这么说,那我也不喜欢读书,不是不喜欢读,是我压根没碰过书,没认过字。”伙计呵呵笑着,双手磨着刀,用刀尖指了指一块肉,“这是刚切下来的前腿肉,您要不买回去试试。”
玉秀掏出了钱,“行,你给我来二两。”
久时和玉秀买完菜正一起走回去,玉秀热情大方,总是照顾着久时说话,久时难得跟一个女孩子聊得这么投缘,他想着这个女人不错,爽朗大方,她若是男的,他们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若是女的...久时一顿,差点忘了正事,玉秀缠着他要问,“那后来呢,你不小心把伞架坐扁了之后,你师傅怎么说你的?”
久时看着她说,“后来忘了,我们不聊这事了,我问你”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上次找你你不是说你会看着办吗?你现在怎么又...”
玉秀低下头,含羞带怯地说,“你心眼好,人又老实,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不是于老爷的儿子,反正我认定你了。”
久时听着仿佛晴天霹了个雳,玉秀见他站住不动,推了他一把,“怎么,你不喜欢我?”
久时说,“我是不喜欢。”
玉秀听了一怔,抹眼就要哭起来,久时连忙说,“我跟你不过认识两天,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玉秀擦擦眼睛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没有关系的,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