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拉着金扇的手,“我有本事,我有才华,只要我努力一点,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金扇眼巴巴看着他,“你娘是该过上好日子,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方木笑了笑,“我娘都把你当她女儿了,你就四舍五入一家人吧。”
金扇撇着嘴,锤了他一下,“你明明知道我想听什么。”
方木左右看看没人,便把金扇抱在怀里,“那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时光荏苒又过了一月,蒋方木和金扇开始躲着众人私会起来,说来也奇怪,金扇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想叫别人知道,她本以为方木大概是很大方的了,应该会拒绝她的提议,但蒋方木表现得却也是似乎他们这段恋情是拿不出手,同意和金扇一起遮掩起来,金扇有些生气,不想理他了。蒋方木不知道金扇发什么脾气,只能感叹道,女人真不好懂。
蒋太太眼见两人有些苗头,却迟迟不讨论婚假的事,心里有些着急起来,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怪脾性,别人急的东西他是不急的,这就像菜场上谈判价钱,急着买和急着卖的人总是要亏一些钱的,而那些气定神闲的人,是亏不着的,因为他们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蒋方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金扇想要什么,即使两人的目标一致,他也有意拖上一拖,他不相信这个小人如果真的属于他,会这样轻易跑了;他懒得追女人,他想等到女人等不及了,倒追着自己,这样他不用折腾,可能聘金也能随便应付过去。不回应有这么多好处,他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
蒋太太对自己的儿子很是了解,她心中有了个计划,她支使金扇大清早出门去,方木午饭的时候果然问金扇去哪,蒋太太淡淡的说,“她回家了。”
方木问,“回家?没听她提起过啊,怎么这么突然的。”
蒋太太说,“是半夜来人的,许是有什么急事,一大早便走了。”
方木嚼着米饭,“有这种事?那她啥时候回来啊。”
蒋太太笑笑,“人家回家去了,还来我们这干啥呀。我们不过是她的远房亲戚罢了,又不是她的家人,本来就不可能在我们这久待的。”
方木一听放下筷子,站起来转来转去,他着急问道,“她这么说的,再也不来了?”
“有缘总会再相见的,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候是何年何日了。”
“不行”方木把碗筷一放就要起身,蒋太太问他干什么去,方木说要把她追回来。
蒋太太拦住,“你舍不得她,可是那是人家家里人要见她,你怎么好拦着。”
方木说,“这么着急见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万一是给她看中了什么夫婿,要她回去成亲,那我怎么办呢。”
“你这话稀奇,她要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娘,实话跟你说,我正准确娶她呢,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这个口,我还想着反正她都在我们家,又不着急,没成想这人会突然跑了。”
蒋太太笑着拍起了手掌,“我儿啊,我总算等到你这句话了。”
方木正狐疑着,金扇正好从门口走进来,在场的人笑成了一团,方木脸上挂不住,说了一声胡闹就要往外走,金扇正奇怪地看着他,方木拉着金扇一块往外走,金扇问这是干什么,方木说你别去,他们要拿你取闹。
金扇听说了他们的事被方木亲口说了出来,反应倒不是很惊讶,反而心中略微有些愁苦,她心里默念着,你非得等人都走光了才提出来。原来这几个月,蒋方木虽然把药铺关了,征兵的人还是日日来骚扰,蒋方木干脆让家里的帮工都回自己家去,府里原先的伙计走了大半了,小顺是最后一个离开蒋家的,因为走得太迟,还是被招壮丁的人抓走了。
金扇看向庭院,只有邻居的几个孩子跑过来玩闹,往日人来人往的后院,居然显得有些萧条起来,几只飞蛾正绕着地上的枯叶转着,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微尘,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闪烁着,金扇捏着手心的一盏茶,洒向地面,追逐着秋风的细沙马上沉静下来,金扇踩了过去,她重重吐了一口气。
金扇和方木成亲的日子订在了十一月,金扇给大姐和二姐都寄了信,金佩没时间过去,说她的礼物会稍给金喜一起带过去,金喜本来说要来,后面竟然也是没空过去。金扇心里发苦,嫁得远,就是有这样的不好。可是近一点的人家,听了她以前那些事,怎么会娶她呢?
金扇的娘家人中,只有孙姨妈来了,算算孙姨妈和蒋家也是亲戚,所以她倒不是为了金扇特意过来,孙姨妈来了,金扇虽然开心,但想到这一层,又有点难过起来。幸亏金扇的嫁妆,大批的红木、乌木制作的精品家居、上等纺织品跟随着孙姨妈一起运了过来,挣足了金扇的脸面。
蒋家因为送过去的聘礼都不足金家给的嫁妆的十分之一,有些不好意思,越加疼惜金扇起来,蒋太太很开心,嘴里念叨着,“你两个姐姐真是客气,你二姐跟我提议结亲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答应,我想着你们这样的家世,怎么会看中我的儿子,后来看你们自个谈起了恋爱,我才寻出滋味来,这莫不是上天指定的,天赐的良缘。”
金扇一听才知道,金喜送她来这里,就是事先看中了蒋方木了,她心想,是了,姐姐要是明晃晃的跟我说起这么个人,我肯定不答应,等我们自己互相看对眼,刚好也遂了姐姐的意,姐姐啊姐姐,你还有如此滑头的一天。
果然孙姨妈后来悄悄给了金扇一封信,嘱咐着是金喜给她的,叫金扇在没人的时候打开:
“你和方木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蒋太太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实际上去年蒋太太跟我说她儿子没娶亲的时候,我心里就这么打算了,我要是直接给你介绍,怕你又嫌七嫌八,诸多看不上,我需得送你过来,让你们自己处着。我知道你要怪我算计你,但这实在是善意的算计,不是坏心呢。
说了这么多,有个要紧事,你千万记得,你从前那些事我是没有同蒋太太说的,你放心,孙姨妈也跟我嘴巴一样牢,蒋家的人现在还只当你是个完整的姑娘,这慌我替你开了个头,你需得把它补全了,我知道你怪我多事。但你想要以后日子过得平顺一些,非按我这样行事不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以上说的内容,切记切记。”
金佩也有信给她,信的内容很简短,大抵是叫她守好本分,好好侍奉婆家,又说蒋家没有电灯她已经派人过去,要给蒋家安上,过了一个礼拜,几个带着南城口音的人上门来了,他们拿着奇怪的仪器到处勘测,又过了两天,他们回来说跟镇上的磨电场说好了,可以牵根线去借电过来,这些工人给蒋家的房子通了电,安装上电灯,灯上罩着两个带穗子的细纱花罩,衬得这西洋玩意像百花筒里的花花世界一样,总是引人驻留。
邻居都蜂拥过来看他们家的稀奇玩意,这几个工人还说,本来还要送冰箱过来,只是现在外面很缺货,宋太太竟也不太买得到,等有货了,就送过来。
众人啧啧称奇,说蒋家真是娶了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