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楼。
月蚀坐在铜镜前,铜镜映出她描眉的动作,金箔花钿遮住额角旧疤。
月蚀思绪飘回一年前,暮春的漕船挤满胥江码头,月蚀戴着青玉面纱立于望江楼。纤夫们扛着"沈"字旗的盐包踏过青石板,领头的漕帮把总忽然跪地:"沈娘子要的二十船官盐,全换成粗砂了。"
"盐课提举司的批文,三日后会变成废纸。"她指尖金算盘拨出脆响,暗处立即传来户部侍郎的惨叫,那人正被倒吊在船舷外,怀里掉出的私盐账册浸透江水,"劳烦李大人尝尝自己卖的苦盐。"
当夜,十二艘载满粗砂的官船在宁王盐仓靠岸。月蚀望着冲天的火光轻笑,腕间银铃随江风轻响。那批掺着火硝的"官盐",将在谢云澜查案时引爆整个江南盐道。
霜降夜,姑苏城最大的赌坊地窖寒如冰窟。月蚀的鹿皮靴碾过暗桩头目的手指:"三年前腊月初八,你往谢云澜书房送过什么?"
"是...是北戎王庭的密函..."那人吐着血沫求饶,却见月蚀突然扯开他衣襟,心口赫然烙着青鸾纹,"果然还是谢家的狗。"
金错刀穿透喉骨的瞬间,三十六名黑衣客从梁上跃下。这些被她在流民中拣选的死士,如今已成江南十三州最隐秘的情报网。窗外更夫敲响三更,新的密报已用药水写在赌坊账册上:"燕王欲购云州铁矿。"
画面一转,谢云澜捏碎青瓷盏时,血珠正顺着密信上的凤凰纹蔓延。信纸浸透的雪松香与三年前冰窟中的气息如出一辙,他死死盯着"江南盐运使"的印鉴,这枚暗藏燕王府徽记的官印,分明是当年月蚀把玩的玉雕纹样。
"公子,有急报。"长青呈上的玄铁匣咔嗒弹开,三十六枚金错刀排列成北斗七星阵。谢云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最末那枚刀柄刻着的梅花烙,正是月蚀坠崖那日发间银簪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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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的鎏金请柬浸着龙涎香,月蚀的指尖抚过"求娶"二字。屏风后转出的玄甲青年突然扼住她咽喉:"沈娘子要的本王给得起,但你拿什么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