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蟾丸的君药。"谢云澜捡起半株紫纹灵芝,指腹抹过菌盖褶皱,"但染了苗疆尸毒。"他突然拽过月蚀的手按在菌面,那些褶皱竟与她胎记裂痕完全契合。
子时的梆子声渗着寒气。月蚀裹着灰鼠裘立在"回春堂"匾额下,药柜缝隙渗出人血正缓缓凝结成冰。白日里暴毙的掌柜仰躺在捣药臼旁,右手死死攥着《千金方》残卷。
"噬心蛊,三月断肠。"她翻开掌柜僵硬的眼皮,发现虹膜残留着金粉——这是青州大营特供的箭矢标记。
谢云澜的剑鞘挑开尸体衣襟,腰腹处溃烂的伤口里,竟嵌着枚刻有"医"字的玉扣。
烛火突然摇曳。月蚀的银簪刺穿药柜暗格时,带出本泛黄的《毒经》。
书页间夹着的信笺飘落,火漆印正是三日前太子侍读顾昭所用的蟠龙纹。信上只有八个字:医仙遗孤,雪蟾为引。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月蚀追至后院时,见井口悬着个湿漉漉的药童。
尸体右手比出古怪手势,那是母亲教过她的药王谷求救暗号。
她伸手触碰的瞬间,药童胸腔突然爆开,漫天血雾中飞出成群的银翅蛊虫。
"闭气!"谢云澜的鹤氅罩住她头脸,玉箫吹出的调子竟让蛊虫纷纷坠地。
月蚀在混乱中摸到井绳上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拼出"青州"二字。
五更天的梆子像催命符。
月蚀蜷在云锦坊顶层的丝帐里,感受着蛊虫啃噬骨髓的剧痛。
谢云澜留下的药囊散发沉水香,她却嗅到其中混着母亲梳头用的茉莉油。
幻象如毒蔓缠缚神智:十四岁的自己被困在蚕室,看母亲将雪蟾丸塞进女童舌底。
那些孩子突然抽搐着撕开面皮,露出青州守军的脸。
而窗外闪过道身影,那人腰间玉箫缀着的流苏,与谢云澜的一模一样。
"啊!"她撞翻博古架,碎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滴在《毒经》残页上,竟显出行隐形字迹:"雪蟾需以凤凰血为引"。
铜镜中,她背后不知何时浮现出浴火凤凰刺青。
谢云澜破窗而入时,月蚀正将金簪刺向心口。
他徒手攥住簪尖,血珠滚落在她颈间翡翠璎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