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非陛下提及江南,流露出些许想要整顿的心思,丞相是绝不可能说出此事。修整堤坝是好事,但撺掇着陛下刚登基就征徭役,就怕民间会一片哗然。左右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拖延两年也不打紧。
陈承想了想,不由庆幸自己驳回了选秀的提议。不然大操大办起来,国库的银子定然撑不住,更别提修堤坝这样劳民伤财的事了。
她回忆着穿越文里常用的“以工代赈”,说道:“事关江南粮库,不可疏忽大意。让工部先派人去摸清那几座堤坝的情况,拟个折子上来,将所需民工、银两、材料等一应列齐,再行商议。”
“这……”丞相自是明白陈承言下之意,“陛下,这于您名声有损,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如今江南已然稳定,不如过上数年再……”
话未说完,陈承便道:“先让工部去查访一番,探明情况,这些日后再说。”
毕竟还是要看国库银钱能否支撑,不必现在就急着下决定。
丞相见陈承如此坚决,倒也不好再驳斥,领命后连忙离开。陈承则是将奏折批完后,才悠悠然享用起午膳来,吃了一小盅药膳补汤。
陆院判确实有两把刷子,吃了月余药膳,确实能感到身体强壮许多。再加上如今早起晨练,已然不像自己刚重生时的模样。
吃了八分饱后,陈承方问道:“长安宫最近如何?”
秋月一直盯着后宫的动静,见陈承来问,连忙道:“陛下,长安宫近来风平浪静,也不见王太侍与贵君来往。”
陈承淡淡点头,示意宫人们继续监视。她不觉得王明月会放弃搞事,尤其二皇女是他的官配。
且不提宫中如何为新添了一位侍君议论纷纷,云家接到圣旨却是喜忧掺半。喜得是云熹一入宫便是三品昭仪,更是赐住雅贤宫,这可是后宫里独一份的恩宠。忧得是后宫中王明月根基深厚,怕他被有些阴阳怪气的贵君打压。
唯有云熹满心欢喜,心中暗暗激励自己要保护好表姐,压下王明月的嚣张气焰。他前世也当真是昏了头,不愿入宫,只寻了位书生订下婚约。如今再想,嫁给谁都是嫁,还不如嫁给世间最有权势的女子,能庇佑他的家人。
何况表姐念着舅舅,对他总不至于太差。
因着婚期将近,礼部的官员们并未给云熹太多适应的时间,而是马上让尚仪司的官男子教导云熹宫中礼仪,又要尚珍司的官男子为其量体裁衣,制作吉服。皇家纳侍自不会像娶君后那般隆重,只是三品昭仪乃高位侍君,亦有一番仪式。
云熹入宫一事有礼部操持,陈承忙于政事并未过问。她近来批完奏折后都会宣几位大臣入御书房,或是询问政事,或是关心近况,让不少受到宣召的大臣颇感疑惑。
陛下亲和宽厚是好事,但未免太过奇怪了。她似乎是按六部及各衙门分别宣召,无论官职大小随机宣召。
她们也知出孝后陛下会有一番动作,培育班底,提拔自己人。只是历来新帝都是直接开始,几乎没有谁会宣召一些微末小官。
但能在陛下面前露面是好事,她们也都暗自期待,冥思苦想有何良策、谏言,希望能让借此陛下记住她们,如晋安阳一样成为天女近臣。
她们所料不错,陈承确实是希望从官员中挑出可用之人。原著还是太过局限,除了围绕王明月的一些人际关系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几乎无法将手下的官员和记忆中的人对号入座,只好用了笨方法。一来能大致清楚自己手下有哪些人,二来也能通过策问发掘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