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楼?祈棠仔细地打量着她,她不是穆景煜的人吗?她想起那日,穆景煜身后女娘脸上遮掩不住的羞涩神情。
“是你啊。”祈棠满脸歉意:“你上了装扮,我一下没认出来,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她一脸羞赫的看着萧珩:“县主严重了,多亏县主提了一嘴,否则我哪有机会认识殿下呢。”她本就长得美艳动人,此刻言语温柔,现下更是娇媚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萧珩笑道,“你们居然早就见过。”
她将之前在太平楼与祈棠巧遇之事说出,萧珩听后笑道:“怪不得乐青说看你眼熟呢。”
两人之间的互动仿佛已相识许久,祈棠说道:“殿下与这位小姐倒是像认识了许久一般。”
“乐青错了。”萧珩撑开折扇,轻摇几下,“若不是你让我帮你打探,我也不会认识岳小姐。你没发现岳小姐眉眼与你有些相似吗?”
赵恒也说过同样的话,祈棠看向岳小姐,那日她并未仔细观察,如今细细看来,她两人间的神色确实有几分相似,更为难得的是,两人的右耳之下都长着一颗黑色的小痣。
岳小姐接过话茬:“我家中姓岳,西陵郡隆州人氏,单名一个棠字。”
“岳棠?”祈棠不由的思索着她与穆景煜的关系。
这时,亭外突然传来一声甜腻的呼唤声:“表哥。”
几人抬眼望去,见谢嫣然和宋忆南走了过来。谢嫣然步伐轻快,几步走到萧珩身边,双手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胳膊,问道:“表哥,你今日怎么也在这儿?”
宋忆南朝萧珩和祈棠行了一礼。
谢嫣然无视祈棠,轻蔑地瞥了岳棠一眼,转眼看向萧珩:“表哥,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怎么和你在一起?”
萧珩有些不悦地扯下她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是胡家班子里的女角,岳棠岳小姐。”
“原来是个唱曲的。”谢嫣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表哥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也不怕失了身份。”
“谢小姐错了,太祖的刘贵妃,亦是梨园弟子出身,却从未有人敢对她说三道四。太祖末微之时,刘贵妃倾尽所有,助太祖一臂之力,共谋大业,留下一段佳话。”祈棠嘴角微扬,接过话头。
谢嫣然的怒气瞬间上涌,她平素跋扈惯了,从未有人敢当面忤逆她,更别提如此直白的反驳。她本欲抬手给祈棠一个耳光,以示威风,却被一旁的宋忆南眼疾手快地拦下。
宋忆南温和的劝解道:“县主所言极是,刘贵妃品性高洁,我大齐千千万万的戏子中,能够被世人称颂的,也只刘贵妃一人而已。不是吗?”
祈棠冷冷哼了一声,她倒是希望谢嫣然的巴掌真的落下来,这样她也有机会拂袖而去。
“县主言重了,岳棠怎敢与刘贵妃相提并论。”岳棠盈盈屈膝,语气中满是谦虚。
谢嫣然冷笑:“县主可真是心善,人家可不领你的情。都说戏子无情,表哥你说呢?”
萧珩垂着眼,脸上的温润之色已淡去几分:“嫣然今日无事?听说你被舅父禁足在家中,怎么出来了?”
“表哥!”谢嫣然不满地嘟起了嘴,尾音拖得长长的,又伸手攀上了萧珩的胳膊,“我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才求了父亲,今日才得以出来透透气。表哥,你不想我吗?”
大齐虽民风开放,但未婚嫁的闺阁女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轻率之语,也足以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萧珩面色一沉,甩开了她的胳膊,厉声斥道:“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说出这般话来,也不怕遭人耻笑。别人不说,你和宋小姐好好学学,别只知道长身体,却忘了长脑子。”
谢嫣然愤怒地瞪了宋忆南一眼,随后一甩胳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宋忆南尴尬地朝其余几人匆匆行了个礼,也转身去追谢嫣然。
谢嫣然与宋忆南走后,岳棠脸上的清高倨傲松懈了许多。她转向祈棠,嘴角勾起笑容:“多谢县主解围。”
祈棠摇摇头:“谢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连累了岳小姐。”
“县主太客气了。”岳棠客套着缓缓屈膝,朝两人告辞:“戏班中还有些杂事要处理,我得先回去,不打扰殿下与县主赏花。”
萧珩点头示意,随后岳棠在丫环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凉亭,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