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一卖小饰品的摊贩处停留,丁瑶拿着一根银丝发带在祈棠头上比划着,忽听身后马蹄传来,京师重地,街道上不允许纵马狂奔,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在天子脚下犯浑。
马蹄声渐近,祈棠一个躲闪不及,被狂奔的马儿带了一把,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突然有一身穿白色长袍少年将她一把拉住,轻轻带入怀中。
四目相对,少年五官轮廓立体,眼眸幽暗深邃,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黑发中,他温柔一笑,将祈棠放开:“姑娘受惊了。”
祈棠手中捏着丝带,一颗心砰砰直跳,捏着丝带的苍白手指因用力微微泛红,丁瑶跨步将她拉到身边,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又愤愤的骂着刚才纵马之人,看着旁边的少年,笑道:“多谢公子相助,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林屹川。”少年清润的嗓音犹如烈日下的清泉,祈棠只听得心中叮叮咚咚的心跳声,想起自己的失态模样,连忙屈膝回礼。
“多谢公子。”
“你是林小将军。”丁瑶像见着宝贝一般,开心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如此有缘,在这里遇到了。敢问将军是否方便,我和盼兮请你喝茶。”
眼前的少年就是随父驻守边关的林屹川,此次得了圣旨,随祖父武定侯林照英入京受封。
“自是有空。”林屹川神色清俊,身上白袍趁的他更是芝兰玉树,风姿绰约。
三人随意找了间茶楼,落座后各自报了家门,林屹川拱手:“乐青县主,丁小姐。”
丁瑶笑嘻嘻的挥挥手:“听闻武定侯还未入京,林小将军怎会在此?”
“祖父携精锐行军慢了些,我便打个先锋,先过来看看。”林屹川帮二人满上茶水,清冽的眼眸带着些许柔和。
“刚才多谢林将军。”祈棠起身郑重端起茶水,朝林屹川举杯,“若不是林将军,盼兮此刻该在医馆了。”
林屹川也起身举杯:“区区小事,县主不必挂怀。”
丁瑶对西北边关大漠很感兴趣,要林屹川说说那边的事情,林屹川虽神色清冷,说起趣事来倒也言谈有度,几番绘声绘色的描述,让祈棠二人如身临其境般,大开眼界。丁瑶更是双手抱拳,念叨着若此生有幸,定要去一观大漠风光。
祈棠又问林家军安顿之事,林屹川直言祖宅已修葺完善,安定侯府的牌匾已挂上,只等陛下赏赐结束,精兵便会启程回去。
“那你呢?”丁瑶喝口茶:“你也跟着回去吗?”
“自是要回去的。”林屹川神色未变,看了眼祈棠:“除非陛下有其他安排。”
“哦!”丁瑶的小脸瞬间一垮,“京城难得有你这样风华的少年郎,若是能留在京城,我和盼兮就多一个朋友啦。”
祈棠连忙咽下茶水,出言制止:“林将军去留自有陛下安排。”
“哦。”丁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祈棠接着道:“林将军此番回来,定要好好游览,如有需要帮助,我和瑶瑶定不推辞。”
林屹川温和的点着头:“一定。”
三人又聊了会,祈棠和丁瑶便起身告辞,回程路上,祈棠叮嘱丁瑶:“你呀,表哥说的没错,祸从口出,说话之前舌头打个滚,先想想。”
“知道了嘛。”丁瑶挨着祈棠撒娇,看着她空空的两手问:“刚才那丝带呢?”
祈棠没做他想,摇摇头,表示丝带早已不知去向。
几日后,林家精兵驻扎在城外,林照英带着亲信随从数十人及林屹川入宫受封,雍安帝龙心大悦,赐下诸多赏赐。下令七日后宫中设宴,宴请四品以上官员。
祈棠虽与穆景煜确定好后续的大概计划,几次入宫却始终没能找到机会靠近栖霞殿,此事牵涉谢皇后,如贸然进栖霞殿搜寻,必定会惹出诸多麻烦,除非有人心甘情愿并且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栖霞殿。
除了二皇子萧珩,还能有谁呢。
萧珩是谢皇后在世唯一血脉,上次因探查冷宫张婕妤一事,祈棠已在萧珩眼中看出质疑之色,若这次和他说,你父亲陷害我父亲,证据在你已故的母亲手上,任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他是皇子,此事事关重大,他又凭什么会再帮她。
祈棠懊恼的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天,穆景煜说找机会夜探栖霞殿,被她拦了下来,先不说皇宫禁卫森严,单那栖霞殿守着的宫人及侍卫也有不少人,但也别无他法,只能说先找找别的机会,可哪有什么机会。
方青青看着转来转去的祈棠,柔声问道:“看你烦恼好几日了,有何烦心事?”
祈棠想了想,随意回答:“瑶瑶的母亲要给瑶瑶说门亲事,瑶瑶不愿意。”
“哪家的公子?人品怎么样?”方青青总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不知道。”祈棠摇摇头,她也不算说假话,丁府近来确实有意给丁瑶相看夫君,只是丁瑶反应极大,在家摔东西摔的厉害。
方青青还想说什么,祈棠却拧着眉不愿继续,方青青识趣的捡起绷子,又继续绣花。
祈棠坐到方青青旁边,委婉说道:“青青,我知道我不该左右你的想法,你能和我说说那日你和穆大人说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