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情流露里只关注到“计划”二字是我的悲哀。
很庆幸,平日里我的言行很少与内心一致。蒋明煜这个疯子,仅剩的那点职业操守是没有说出我的病症。
不过,他倒提醒我一点,在基地的灯光之下我是没有秘密的。就像唐安作为护卫队队长,能窃听我与许末的对话。所以,声声质问也在以另一种方式表明,他一直都在监视我。
为什么?没想到我的第一反应是问为什么,昨夜他还在我的床边哭泣,白日他又变回冰冷的唐安。也许撒谎是会传染,我不得认真审视起与他的再遇。
电话,意外;失踪,意外;袭击,意外……我的行踪不可能被人安排,毕竟我当时还在执行老肖的任务,他也不可能知道我与老肖的真实关系。
太狠心了,我居然也会这样猜疑唐安,甚至在工作之后,独自一人来到最开始的那道裂缝下。
警示牌再怎么亮眼,都没有无人看管惊喜。裂缝还在,绿色已经蔓延到根上,抬头,隐约看见一点被遮挡的蓝。
那只兔子的下场不比这里荒凉,它好歹有人们载歌载舞生剥它的皮,撕咬它的肉,哪像这道裂缝,连基地的隐患名册都上不了。
老肖作为基地旧人,手底下最靠谱的线人是育儿所的一位孵化员,我托她查唐安的行程,得到在意外之前,唐安与许末的往来频繁。
越是扑朔迷离,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成真。
我确实猜测过唐安这两年跟那些高层勾连不浅,但没想到他跟黎城走到这种地步,甚至许末,都是他们的一颗棋子。我说呢,他怎么骗得动欺负他的人呢。
忍不住抽了一会儿烟,想起那天跟着他,从育儿所往西,历经一片开阔,踏上一条荒废的道路。
缺少现代的灯光使它多了诡异的刺激,天真的小孩,被这种黑色的虚无吸引,而在看到裂缝所洒下的天光后,又被震撼到忘记危险。向往光是人类的本能,返回育儿所的每一步,我都在压抑内心的躁动。
果然,在终点,树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唐安一身黑甲,戴上了头盔。
果然,他一直在监视我,我总不能说一句好久不见吧。
“不是跟你说了下午有事,不用来接嘛。”
唐安的脸没有被面罩遮挡,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听见他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牵涉很广?还是说这里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站在黎城身后的他,监视我的原因离不开判别,判别的主人公又离不开那些小孩,我是不是成了一颗棋子?这种猜疑证据单一,但太刺激大脑,让我牵动嘴角上扬道,“教唆小孩去杀小孩,我才是那个意外吧。”
“倒也是,如果许末成功的话,你们也不会突然要在判别上做手脚了。”
“你就那么在意许末?”
不为我的质疑辩驳?他竟然这样回答我。
真想骂他一句“是你在乎许末吧”,可对上视线,我才发觉,在唐安眼中,我从头到尾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在帮许末。
“他是我的学生。”
如今老肖成了要掩埋的苦衷,我不得如此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