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琇入京后一病不起的根源,她也明白了。
次日一早,薛轲来给谢琇问安,就见了宝琴给佛像旁的牌位上香。
早间吃完饭,正要准备出门的时候,就有人来通传,有个姓周的太太上门说亲。
三人不解,请了周太太进门。
一位穿着鲜艳,花红柳绿,头上簪花的富态妈妈笑着就进了门。
周太太见了谢琇,笑着就说:“太太大喜,太太大喜。”
做为官媒婆的周太太,说亲十年来未尝败绩。
但是这几个月来,就吃瘪两次,都是替乔二爷求娶邢岫烟。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今日的周太太重拾自信,一定能把这个亲事给说下来的。
谢琇问她:“妈妈今儿是替那家来的呢?”
周太太站起来,抽出帕子,指了指城东,挂着满分笑容道:“咱们今天是来替城东贵户,千金夏家来跑一遭的。”
“夏家?可是桂花夏家?”
谢琇昨天刚听了这个名字,今日一听自然熟悉,周太太听谢琇这么问,就知道稳妥了,立即高声道。
“奶奶知道夏家啊,那真是大喜,喜上加喜了。
夏家奶奶听了咱们大爷的名声,朝着菩萨磕头许愿,望能请大爷这般玲珑人物来指点家业。”
谢琇听着感觉不对,见周太太还要说,给宋妈妈投去个眼神,宋妈妈心领神会,当即就打断了周太太的话。
“太太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呢,夏家的家业哪里轮得上我们大爷指点,今日太太上门,莫不是登错了殿拜错了佛。”
周太太今日来,就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被这么一两句刺的撤退,面色不改又挂上笑意道:“妈妈这话说的,咱们保媒拉纤的什么时候能拜错真佛。
今儿啊,就是来给咱家大爷说亲的。
夏家奶奶瞧上咱们大爷了,要以夏家生意做聘,求娶咱们大爷。”
周太太的话刚落,端茶喝水的谢琇直接被茶水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吕妈妈一边儿替谢琇顺气,一边儿没好脸的对周太太道。
“太太好生没理,我们薛家家业也不小,我们奶奶膝下就大爷一个爷们儿,好端端的大爷哪有入赘的道理,此事不必再提,太太回罢。”
周太太没见谢琇发话,自然不会罢休。
当下又对着谢琇道:“奶奶,这话说的,夏家并非招赘,只是夏奶奶家如今没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才求着大爷住到夏家。
归根结底还是薛家娶妻,夏家全家上下的产业带到薛家来。
奶奶刚到京中,有所不知,夏家和薛家,那时一顶一的般配,咱们大爷和夏家的大姑娘也是一顶一的合适。
夏奶奶也说了,今日请我上门是冒昧,于是叫我带了个见面礼给奶奶赔罪。”
说着就从怀中拿出礼单,交给一边儿的丫鬟芄兰,想叫她递给谢琇,结果芄兰就是一动不动并不接下,她只好自顾自的打开,对着礼单念道:“南海珊瑚树十二对、和田玉砚十方……”
谢琇又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周太太的话。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把茶盏轻轻一磕。
“辛苦妈妈跑了一趟,桑柔给妈妈拿一吊钱,请妈妈吃茶。
只可惜妈妈要白跑一趟了,前儿我们家的妯娌嫂子也来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说亲,我还同嫂子说,孩子有孩子的造化,急不得。
妈妈就请回罢,我身子不爽利,就不留妈妈了。”
周太太出师不利,还想说什么,结果谢琇完全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让吕妈妈扶着回了后堂,桑柔从里头出,手捧着一吊钱送到了周太太的面前。
内堂的宝琴憋笑到满脸通红,见桑柔引着周太太出去后,才放声大笑。
昨儿还说薛轲不是人见人爱的香饽饽,今日就有媒婆上门提亲,还是要下聘请她入赘。
宝琴笑的肚子都要抽筋,拉着吕妈妈给她揉肚子。
谢琇则是哭笑不得,昨天薛姨妈来,今日媒婆来,都是看上她的“好大儿”。
这也恰好说明,叫薛轲女扮男装不是长远之计,若她一直不娶妻生子,只怕也是要传出不好的名声。
但她们这种家庭,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买个姑娘回来娶了当佛祖供着。
先下一想,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没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