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州按察使吕达拜见齐王殿下。”吕达将尉迟璟和闻叙带进臬司衙门,“请王爷到堂中暂歇。”
吕达向小吏挥手:“上茶。”
尉迟璟打量了一下他:“不必了,直接去提审厅。”
吕达讪讪地说:“下官遵命。”
路上吕达在旁引路,闻叙与他闲聊:“大人府上有几房小妾?”
吕达震惊:“下官家里……”
“哈哈,大人别误会,咱家就是看着大人年轻有为、气宇轩昂,想必得许多少女倾心吧。”
尉迟璟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公公何出此言?”
吕达尴尬一笑,却把背挺得更直:“公公说笑了,下官就是一个粗人。”
闻叙没再搭话,继续正色走路。
尉迟璟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吕大人昨夜审过王吏发了吗?”
吕达恭敬道:“下官审问过了,王公公一句话都不肯说。”
尉迟璟斜睨他一眼:“那是否下了搜查令?”
“未曾……”
“不知吕大人每日在臬司衙门做些什么,干食俸禄却不尽职守。”
“殿下明察呀,实在是王吏发不答下官的话。”
尉迟璟不再讲话,吕达悻悻地继续引路。
到了提审厅,吕达一拱手:“王吏发已在此,王爷请。”
闻叙拦住吕达:“大人,作为按察使,应与我们同时提审,作提审笔录。”
“是,下官明白。”
推开门,见王吏发双手铐在一起,头发散乱,面如土色。只收入看守一日,便与当日谈笑之时差之千里。
尉迟璟坐在正位,闻叙和吕达坐在一旁旁听笔录。
“王吏发,你既说仓中无粮,为何签下官府的文书?你可知这是欺瞒谎报贻误灾情,当斩?”尉迟璟稳若泰山,丝毫没有知道王吏发是被“陷害”的局促。
“奴才知道。”
“你甘愿领死?”
“是。”
“可惜本王不能遂你的愿。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仓中有粮否?”
“回王爷,仓中无粮。”
尉迟璟一拍桌子:“传按察副使。”
按察副使吴肃入堂:“王爷,下官听令。”
尉迟璟拿起令牌交给吴肃:“立刻去粮道衙门搜查,尤其是粮仓,查验是否有粮。”
吴肃双手接下:“下官遵命。”
王吏发突然暴起:“地方臬司不可随意巡查粮道,应由刑部下文,宫里审问!”
“地方?随意?”尉迟璟将钦差印玺扣于案台,后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膝盖,“本王是朝廷特命的钦差大臣,公公怕不是忘了?你想要宫里的人审问?你以为闻公公跟着本王跋涉而来,是为了听戏的吗?”
王吏发一直以为的是,闻叙忌惮刘畅在东厂一把交椅的权势,因此放肆无状,以为舍了自己一条命可以保住所有牵涉到的人,此刻终于想明白了。闻叙不惧怕任何人,他只遵皇帝命,不会为他开脱,更不会隐瞒实情。
王吏发看向闻叙,那人端坐一旁,在纸上细致地记录着提审对话,终于失去反驳的力气,身体颤抖着摇晃。
“有粮。”
“记录在案。”尉迟璟声音沉稳,“后面本王问的话,要如实回答。”
“是。”
“是否有串通共同贪墨之人或庇护你所行之人。”
王吏发咬紧嘴唇:“没有。”
尉迟璟蹙眉:“传,凛州刺史,郑奎安,到隔壁厅候审。”
小吏应:“遵命。”
尉迟璟身体向前,胳膊搭在案台上:“是否有人指示你为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