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没有感情的肃杀中,妮维菈想:但是,吾神啊——
如果命运就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让她在那天和他一起死在那里呢?!
为什么偏偏要她如此的……
……
喜爱他。
紫藤的枝条完全没入她的身体,妮维菈眩晕着,看不清艾理斯的脸,也听不清他呢喃的话语。
生机在源源不断地流走,妮维菈又一次听到了鲮恩的声音:“咦,不是格兰瑟姆吗?”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格兰瑟姆蜷曲的发。
“我……怎么了?”
妮维菈问。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往边上一瞧,还是那些烦人的理事们。
格兰瑟姆把她放在椅子上,“你刚刚差点晕倒了。”
妮维菈爽朗一笑,“哦,那没事,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格兰瑟姆眼含探究:“你还好吗,维菈?”
她摇头,“不太好。”
妮维菈按着头,看向理事们,她们现在已经乖顺了许多。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诸位对我担任考核官一事,还有疑义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
妮维菈:“虽然我的上任没有经过各位的合议,是院长执意推举。但我想,我已经用足够民主的方式,向各位证明我的能力了。”
少女难掩疲倦,在说这话的时候却耀眼的夺目。
“没有异议的话,今天就散会吧。”
不再理会那些不重要的人,妮维菈拥住格兰瑟姆,低声说,“带我去封无魔格。”
整个学院最隐秘而安全的所在。
落在那张尚有余温的床上,满目所及只有虚无和空妄,妮维菈才终于感到淡淡的安心。
她勉强扯出一个艰难的笑,“一个坏消息,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格兰瑟姆一愣。
“一个更坏的消息,好像有人盯上你了。”
格兰瑟姆无奈,“那还是前一个消息更坏一些。”
他没有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想说的话,她自然会说的。
妮维菈坐在床边,腿自然垂落,在半空中晃荡。
小腿又一次撞到床的侧边之后,格兰瑟姆温柔地按住了她。
“会痛。”
妮维菈:“不如心痛。”
格兰瑟姆:?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好一些了?”
“不是玩笑。”
格兰瑟姆一时语塞。
半晌,两人同时开口。
一个说:“和艾理斯有关?”
另一个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妮维菈对他的疑问不作回答,她现在难有顾及别人的心情。
她兀自说下去,“我想请你帮我查两个人,鲮恩和维路亚。”
说完后,便盯着他沉默。
格兰瑟姆:“可以。”
他知道她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的眼睛中满是迷茫和无措。
但妮维菈终究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距离,仿佛一切隔阂都消失了。
他们彼此坦诚,谁都没有秘密。
只是亲吻。
然后,她说,“还有另一件事。”
她需要发泄。
死亡的、痛苦的余韵。
“可以。”
他一如以往很多次一般应承。
他知道她的心情很坏,所以,“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
“抱歉。”
这是妮维菈睡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天呐!
她都做了什么!
她心虚地不敢去看枕边人狼藉的样子。
格兰瑟姆吻吻她,“没关系,我也很快乐。”
“真的快乐吗?”
妮维菈很有几分怀疑。
但他脸上的笑容也不似作假。
格兰瑟姆回了她一个漫长的吻,用一个陈述句杀死了这个问题,“下次也可以。”
那看来是很快乐了。
妮维菈想。
没有什么赞美能比再来一次更显真诚了。
她扶着头,在发泄完郁气后真正的冷静下来。
格兰瑟姆已经整理好衣衫,准备倾听了。
妮维菈正色说:“打开关于裘吉的报告后,我发现那份报告是纯粹的乱码,我自学过一些斯兰提亚语,这份报告我绝不可能一个字都看不懂。更奇怪的是,看到那些文字后不久我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在那里……”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被艾理斯杀死了。”
格兰瑟姆心脏紧缩,豁地站起了身。
“我需要一个新身份,格兰瑟姆。”
*
某处池塘。
女人敲击冰层表面,“鲮恩,别睡了。”
冰层裂开了一个窟窿,本来就是来叫人的女人反倒新奇地说:“这次醒这么快?”
鲮恩从窟窿里探出头,昏昏欲睡半醒不醒地爬在冰层上,“唔……又到我轮值了吗?”
来人还没有回答,却见她忽而大力地摆了摆头,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
“有意思,帮我查个人。”
“谁?”
“妮维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