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洛念安道，“海神可将读神令告知我，届时传音我就是。”

东海神道：“也好也好。”

他们这边加上好友，洛念安扭头看向易桉，他正坐在那里，随手抓住一条群游至此的小鱼，捏在手上看了看，又松开，转而去看另外一群。

洛念安忍不住弯起唇角，走过去唤他：“小桉，我们走吧。”

于是易桉松开刚抓到手的小鱼，转而看向洛念安，露出笑容道：“好。”

他们被东海神送至神殿外，来来回回又是留客又是道谢，拉扯好几句才迈步离开。

路上，洛念安问道：“小桉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嗯，”易桉道，“想这海神担任闲职，身居一隅，倒也逍遥自在。”

洛念安笑了笑：“是啊。”

他们有意放慢脚步，甚至饶了弯，在这阵法范围内闲逛起来。

易桉侧目看向她：“姐姐不信他？”

洛念安笑了笑：“总要弄清楚才能放心些。”她伸手拦截游到面前的小鱼，又放它自由，然后道，“只是我总觉得锦和的态度十分奇怪。”

“嗯？”易桉又将她放走的那条小鱼拦截下来。

洛念安的视线落在那条小鱼身上，道：“他既无悔意，被抓住后，也不似这条小鱼一般恐惧挣扎，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蛰伏这么多年，计划落空，竟无半分情绪，当真奇怪。”

易桉松手放走那条鱼，问道：“念清漓会设法助他离开吗？”

洛念安怔了怔，侧目看向他。

易桉对上她的视线，道：“只是猜测。”

洛念安道：“我不确定，但是若是她这样做，那天帝岂不是会知道他们......”

易桉弯了弯唇，没有出声。

洛念安直觉头痛，便不再去想这件事，待她回神，见到易桉身边围了许多种类的小鱼，她探过身子看向他，笑吟吟道：“这些小鱼似乎很喜欢你。”

易桉挑眉望着她道：“姐姐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可驱使百兽？”

“听说过，”洛念安直起身子道，“我们初遇那晚，还有，九天郡的那处深山里。”

易桉笑了笑，忽然道：“不是初遇。”

洛念安尚未反应过来：“嗯？什么？”

易桉却看向她道：“姐姐，我们出去吗？”

虽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提议，但他们已经在这里转了大半圈，于是洛念安点头应道：“好啊。”

他们离开海底，回到海岸边。海水一望无际，与天相接。海浪翻滚，涌上海滩，击打着岸边礁石。

洛念安望着远处，听着海浪声不绝于耳，忍不住道：“我更喜欢岸上的景色。”

“这样巧，”易桉在她身侧道，“我与姐姐一样。”

洛念安弯起唇角，侧目对上他的视线，又移开，回到海面上。片刻无言后，她道：“上次来到海边，还能看见海面上飞翔着几只海鸟，这次倒是一只都见不着了。”

易桉从她面上移开视线，随她一起望向海面，他只是笑着，并不语。

片刻后，洛念安的视线中忽然闯进几只飞鸟，愈飞愈近，她尚未反应过来，飞鸟便填满了她的视野。正是她方才说的，她想要见到的海鸟。

洛念安睁大双眸，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海鸟同时飞翔在海面上，那场面之震撼，让她忍不住握上身侧易桉的手臂，兴奋道：“小桉！你快看！有许多海鸟！”

“嗯，”易桉语调微扬，“看到了。”

说话的功夫，海鸟似乎占满了海面，它们在海上飞翔盘旋，从西边飞向东边，又从东侧飞回西侧。海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似乎掩盖住了海浪声。

震惊半晌，洛念安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身侧的易桉，正好撞入他的视线：“是你。”

易桉正笑吟吟地望着她：“是我。”

心脏似乎猛地跳动了一下，震得洛念安脑袋发懵。握在手臂上的手无意识滑下，易桉的手指微动，片刻后，忽然将她的手捏在手心。

他的手掌明明冰凉，却烫的洛念安忍不住蜷缩起手指，如此，便向是反握住他一般。

她的大脑如同眼前飞满的海鸟般一片空白，尚来不及思考，便被易桉带着向前奔去。

他们在海边奔跑着，似乎在追逐身前连片的海鸟，而他们也同样被成群的海鸟追逐着。

洛念安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有海鸟飞过，在她手心里停留片刻便振翅滑过。

一只，两只，无数只。

他们并排躺在海滩上，白浪打不到的位置。成群的海鸟依旧在天空中列队盘旋。火红的夕阳挂在海天交界处，天空和海水都映成橘红色。

洛念安惬意地欣赏着眼前之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身侧的易桉道：“我曾来过这里，也像现在这样，在海滩上躺了一下午，直至夕阳西下。不过那时，天上没有这样多的海鸟，也没有你。”

易桉望着她，轻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