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桉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就知,你会如此。”
洛念安微微一怔,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了。
“姐姐到底错在哪里?”易桉坐直身子,微微弯腰探过去看着她,道:“错在救下那些女子吗?”
洛念安愣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易桉继续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既无错,何谈报应?该遭报应是那些真正做错事的人,该痛苦该自责的也是他们。姐姐,不应该是你。”
“可是……”洛念安缓声道:“我的师父的确因我而死啊。”
她抬眼看着易桉,他就坐在她身旁,宽大的手掌还覆在她的后背上。此刻,堆积了几百年的情绪仿佛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宣泄口,一瞬间,那日的无措、害怕、委屈、自责还有钻心蚀骨的痛苦通通一涌而出,如同她开了闸的泪水。不知是什么推着她,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扑上前去,双手紧紧攀住易桉的肩膀,埋首在他身前嚎啕大哭。
“她去世时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没有一处……满身满地都是血,都是血啊……她肯定很疼,她一定疼死了吧……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易桉咬着牙,一语不发,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
“我看你根骨奇佳,不如跟着我习武,我必授你毕生所学。”
“当真?”
“自是当真,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徒儿拜见师父。”
“天气冷了,为师为你缝制了一件新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合身的,我太喜欢了,谢谢师父!”
“怎地这么不小心?为师看看,疼坏了吧?”
“不疼的师父,小伤而已,没事的。”
“慢些吃,锅里还有呢,为师去给你盛。”
“谢谢师父!我练功实在是太饿了,我还要吃一大碗!”
“安儿又长大了一岁,许个愿吧,为师听听能不能替你实现。”
“那我就许愿……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
“所以,当我发现他的招式与我师父有些相像时,很震惊。”
“震惊到剑悬于头顶三寸之处而不动?”
洛念安愣了愣,侧眸看向易桉,无奈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易桉道:“太危险了。”
洛念安眨了眨眼:“天帝又不会真的伤到我。”
易桉却道:“这谁知道。”
洛念安一怔:“啊?”
易桉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无论对方是谁,都不可大意。”
洛念安点点头,回归正题道:“所以这是巧合吗?”
易桉垂眸,似乎思索了片刻,才道:“尊师应非独创一派,天帝也是。”
洛念安明白他的意思,说到底大家都是从别处学的,至于会不会学到一样的东西,谁又说得准。
“还有一点,”洛念安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总觉得天帝他似乎不是用剑之人。”
易桉扬眉:“我为何不信?姐姐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洛念安愣了一下,看向他,又垂下眸道:“我很认真在说的。”
易桉弯唇笑道:“我也很认真在说啊。”
洛念安的下半张脸又重新埋进臂弯里。
易桉轻笑了几声,又正色道:“我没跟他打过,他具体用什么法器,我不太清楚。”
洛念安抬起头道:“他的法器是剑没错。”说着,她蹙了蹙眉,“但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也说不出哪里别扭。”
易桉笑了笑:“姐姐觉得他剑使得不好?”
洛念安连忙摇头:“不不不,使得很好不错。反正就是……也许是他许久没拔剑了,有些生疏,以他的实力,估计很少有能让他拔剑的时候。”
易桉哈哈笑了几声,然后道:“天帝在神话里待久了,第一次听姐姐这样评价他,真是有趣。”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年纪大了,不中用,也该退下那个位子,给姐姐坐。”
闻言洛念安几乎是大惊失色,她连连摇头,胡乱摆手:“不不不不不不……”
易桉看向她:“姐姐何须如此谦虚,如今神界除了你,还有谁有本事坐上那个位子?不给你,我就打上去。”
洛念安眼睛睁得更大了,双手慌忙握住易桉的小臂,连声道:“别别别,别打别打,别人不坐,当然我也不坐,天帝如今坐在那挺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