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在入睡前,还是想到了安吾莫里,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晃得他难以入睡。迹部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于是他穿好衣服去了一楼的医务室。
他进去后才发现床头亮着的小夜灯,安吾靠在枕头上,温顺地低着头借着灯光在翻看些什么。
灯光很微弱,在她脸上留下了好看的阴影,迹部甚至能看到她面部微小的表情。走近点,迹部看到安吾垂下的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几缕发丝飘到她眼前,她又轻轻地挂在耳后。
优雅又文弱。
迹部走路的声音没有被听力微弱的安吾发觉,迹部反应过来时倒是有些庆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好像在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伴读该有的感觉。
安吾浑身依旧难受,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在不停地翻看自己的本子,上面有她和莫川的对话,当然她也看到她日常跟网球社正选们的对话。
“金泽病人病情恶化,需要更为紧致的治疗。我们已经初步判定他以目前状态,如果不能让他接受到有效治疗,那么很难活过16岁。”
“可是如果受到迹部财团的帮助,那么他痊愈的可能性会增大到20%。”
所以她来作为迹部的伴读,其实是为了私心。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健全的莫川要受到那般折磨,像他这般大的同龄人都是在学校跟同学打闹,享受童年的乐趣。相反,身患残疾的安吾莫里却身体健康,还在顶级中学享受时光。
安吾心里经受着各种纠结,她想哭但是不会哭,她想喊叫但是发不出声音。
安吾蜷曲着身子,似乎蓄了很久的力,终于从她嗓子里窜出几个不规则的声符,在清冷的夜里格外诡异:
“呃……呜……阿……”
安吾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但是她发不出别的声音,眼睛依旧是一眼干枯的泉。
“够了!”迹部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别折磨你自己了!”
她的挣扎让他于心不忍,他不能承受她对自己的自责,好像对她的在意就在刚才一瞬间到达了满值,不能容忍别人哪怕是她自己对她的伤害。
“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安吾被迹部发现后,她很慌乱,本子和笔也掉落在地上,她又俯身去捡,奈何迹部拉着她,她即便狼狈如此,迹部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唔……呜……”她用尽全力发出声音,但是喉咙间发出的的声音依旧支离破碎。她想抽回手,却因为生病没有丝毫力气。
迹部看到安吾委屈、不甘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失控的行为。
他对她说抱歉,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放心不下你生病,我刚才不是有意听见的,而且我并不会因此嘲笑你。那是迹部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跟别人道歉,他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滴,安吾看他嘴型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绝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
你身体好热,是不是又发烧了,我去给你拿冷毛巾。迹部把手贴在她的额头,转身去洗手池那里冲洗毛巾。
“睡吧,有我看着你。”
额头是冰凉舒适的感觉,内心难过的情绪似乎随着他的到来一扫而空。安吾看着他把毛巾放在她额头上,认真的表情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安吾拉住他的衣角,那双眼睛里全是乞求之情,
【请不要把刚才的说出去】
迹部轻笑,嘴角的弧度很是好看。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好了,本大爷说话算话。”尤其是对你。如果之前不是这样,那么就从现在开始。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带满了笑意,安吾所有抑郁一扫而空。
她乖乖躺好。
她安心地闭上眼,一夜无梦。
也就是从这天之后,迹部似乎终于注意到他这位伴读,他的情绪渐渐地受到她的影响,直到现在如毒药般掌控着他的一切。这一切也许是从迹部知道安吾难以启齿的秘密开始,也许从很早就开始了,只是需要一个导火索。
他会给她一切最好的,她也应该全部属于他。迹部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