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路上商讨对策,但实际上一车三个大人一台系统,憋了半天屁都没放一个。
眼看街道过了一条又一条,身后跟着浩荡的车队,每一辆车上的男男女女都在向路遥传递不安的情绪。
路遥真的很想骂人:她难道就安了吗?两个小时前她也就是个预备躺一天的大二学生而已。
“所以,你是打算去硬刚。”
她都没用疑问句。
刘清看她终于反应过来,也没再绕圈子,“嗯。”
路遥:“……”
路遥回头对刘清招手,“来,难得一起死,先让我揍一拳。”
刘清没动,“保护区说到底就是个商业性质,我跟季末川是消费者,而且还是稍微有点身份的消费者。如果我们死在保护区里,保护区后头的人会有大麻烦。”
路遥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星光,喜出望外。
“真的?那外边的人就不能赶紧一点?”
刘清摊手,“这个我控制不了。”
路遥冒出来的那点星光又灭了。“所以还是赶不上咱们找死。”
刘清:“别这样想,你找不找都得死。”
“……你可真会安慰人。”
“至少我死之前不会让你死——这样能安慰到你了吗?”
路遥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那咱们都努力一把别死吧。”
叹完后,她又骂骂咧咧起来,抱怨外头那群人为什么不给点力,都两个小时了,一个调频装置的故障都排除不了。
刘清浅笑了一下,又很快敛了神色。
——是啊,运营了几十年的一个娱乐帝国,怎么就这么不给力呢?
…
在钟鼓楼前头的一条街道时,路面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嘎——。
路遥急刹了车,推开防风镜,看着眼前的画面瞠目结舌。
“这他大爷玩的是什么?”
前方百米,目之所及的路面上都铺满了人。
与两个小时前的无意识昏迷不同,现在这些人意识清醒,鳞次栉比,整齐排列,不分男女老弱,在地面温度趋近五十的路面安静躺着。
刘清的目力极好,所以一眼就看到许多的人都在哭,他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小声地呜咽着。
变态。
季末川也看到了,皱眉道:“这些人的意识都是清醒的,但身体被操控了。”
对于共感域领主来说,对臣民的行为要求,也只是一个命令的功夫。
由此可见,雷奎对“凌驾他人之上”的意识已经驾轻就熟。
“过去看看。”
车开到“人毯”边缘,路遥三人下了车,但没有过去。
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两个青壮男人,朝着“人毯”的间隙走了过去。
当两个人踏入“人毯”两米左右,地上的人突然都伸出手,抱住了这两个人的腿。
他们呜咽地更大声了,痛哭流涕。
“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好疼,好疼!”
“不要动!求求你们了!”
“啊!我的手,我的肚子!”
惨烈的叫声从地上的人嘴里发出来,听者惊心。
路遥皱眉,那两个走进去的青壮又原路退了回来——即使如此,他们的动作还是引起了更强烈的惨叫声。
等他们离开后,那些抱着他们的人又重新躺下,只是他们的衣服上都浸出了血迹,丝丝缕缕,逐渐扩散。
“他们……好软。”
“他们的骨头都被弄断了,下半身不被允许从地上起来,但是又必须要抓住路过的东西。所以我们一动,就会撕裂他们的创口。”
退回来的两个人惊魂未定,看向路遥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地上那些人其实是和他们一样的,而路遥可以轻而易举就把他们变成和地上的那些人一样。
“操!”
路遥骂了一句。
“也不能飞。”
另一个青壮突然惨白了脸,身体里发出了几声沉闷的碎裂声,两行鼻血从他的鼻孔里淌了出来,他的眼白也充了血。
“他们会跳起来,砸死自己也要去抓飞过去的东西。刘清,你想看那个画面吗?”
刘清没回应,视线越过眼前的“人毯”,落在钟鼓楼前的广场上。
路遥的脸色难看,看着那个青壮咬牙切齿吐了个名字,“雷奎。”
但青壮没有回应,下一秒,他的脑袋突然以一个非人的角度猛地朝后一仰。
咔!砰!
青壮像个装满了砂石的沉重麻袋倒在了地上,头颈部淤出一滩鲜血,很快被高温的地面炙出焦腥的味道。
“……”
路遥这边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