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了。”叶鸣双目无光。
洪白雁左顾右盼,做贼一样把叶鸣举到办公室门口:“快快快,快进去。”
“急什么呀,”叶鸣边开门边纳闷,“怕给你男朋友看到?”
洪白雁像被夸蓬松了,一下挺起胸膛:“他跟你说我是男朋友?”
叶鸣:……我就多余问。
门开了一条缝,洪白雁相当宾至如归地溜了进去,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谈过恋爱没……?算了,老光棍一个,我多余问。”
叶鸣咽下从嘴边溢出来的脏话,维持一个微笑:“您好,没有那种自己都费劲了吧唧活着还给自己找麻烦的习惯,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记得还没到这个月交报告的时间吧?”
洪白雁眼珠转了转,光明正大地鬼鬼祟祟:“你偷偷告诉我,墨翊喜欢什么?”
叶鸣:……
叶鸣:“你好,我不是你们的恋爱指导,肚子里的蛔虫,心理咨询师……现在我要下班了,送客!”
洪白雁满脸疑惑地被叶鸣使出浑身解数推到办公室门口:“那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鸣不语,只是下逐客令,洪白雁半个身子卡在门外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他是不是也来问你一样的问题了!”
纵然自己被墨翊闹得很疲惫,也不太看好这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未来的发展,可此刻洪白雁的眼睛太明亮了,像是悬空数年的风筝,终于遥迢勾到一根可以栖身的树枝。
这到底是叶鸣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了几年的小辈,他忍不住心软。
“担心什么呢,”叶鸣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也很在意你……你们会很好的。”
洪白雁最近上班的时候格外活跃。
他礼貌地追了齐颂几百米直到齐颂交出手里的草饼,让其他鹅们列队一起嘎嘎大叫欢迎学生下课,又叼着操场上被风吹歪的小旗帜放回原位。
这样亢奋的状态持续将近一个月,洪白雁觉得自己像一个刚被充满气的气球,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哪怕根本不知道会飘向哪个方向,也怀着莫名其妙的信心。
但凡稍微有一点点漏气,只要第二天和墨翊见上面,又能马上膨胀起来。
黑天鹅在湖里拍打翅膀,洪白雁风风火火地路过他。
这个月他已经很少想起这只讨全校人喜欢的黑天鹅,可能因为他的自我定位变化了,他不再那么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
因为墨翊喜欢他的羽毛、声音、笑容,墨翊是宇宙无敌大白鹅皇帝的男朋友,所以墨翊一定很权威。
区区一只没有男朋友的黑天鹅,能耐他何!
一套毫无破绽的逻辑下来,洪白雁现在看黑天鹅都格外顺眼,遂友好地贴了贴他的脖颈。
黑天鹅瞬间卡在原地,变成一个jpg,翅膀像是被隐形的丝线吊着悬在空中。
洪白雁觉得奇怪,后退两步,怀疑真是自己给他贴出问题了,歪着头盯黑天鹅。
殊不知这个时候墨翊的大脑旋转得快要飞起来了。
墨翊没有洪白雁那么热衷于社交,也清楚自己的刻意误导,不指望洪白雁能够认出他来,他自己趴在湖边上把和洪白雁相遇以来的一切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幸福地在水里搅出几个小气泡。
洪白雁似乎在和他的鹅同伴们聊着什么,平日里高亢的昂叫变成细碎的小声咕叽,溶在敬华湖入冬前残存的秋色里,像落叶在湖面上激起的涟漪。
墨翊分神听着洪白雁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将他从万籁的嘈杂中辨认出来。
敬华湖是他的家,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只有这里能给他不变的安宁与温暖。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洪白雁已经是这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墨翊舒展身体,将翅膀铺开,这时候一直在余光里占据他注意的那只大白鹅,忽然蹦蹦跳跳地朝他过来了。
墨翊不尴不尬地伸着脖子,还没想好是示好地朝他点头还是给他让路,洪白雁就特别自然地贴了贴他颀长的脖颈。
墨翊:!!!?
在对方狐疑的表情中,他缓缓僵住了。
墨翊知道洪白雁最近心情很好,只是没想到这个快乐能够辐射到自己身上,他背对着太阳凝视自己的影子,突然想,或许洪白雁的厌恶没那么不可战胜。
洪白雁跳脱、随性,他的喜好与厌恶都来得太快,或许本来就不是无坚不摧。
从负数开始讨洪白雁的喜爱有多难?墨翊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