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再次告诫了一番有些骄横的将领,便让他们各自回营加强防备。
另一边,张青禾摸黑悄悄过了河。
没有用船,而是直接游过去的。她会游泳,小时候就时常跟着别的大孩子在池塘里扑腾。
过河后张青禾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而是继续等,等的同时在附近寻机设伏。
她想将人一网打尽。
没办法,春耕将近,地里实在缺人得很,送上门的劳力,不要白不要。
时间在准备中一点一滴过去,夜空中明月也渐渐西移。
忽然一朵乌云飘过,再次将月光遮蔽,仅余三两星光闪烁。
军营几里外,一身漆黑且全身只剩一双眼睛暴露在外的张青禾,趁机起身抢跑。眼见乌云将过,又急忙趴在地上,继续匍匐前进。
既是偷袭,自然要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是以张青禾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这样,张青禾一直摸到军营百米开外才停下,转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休息好的士卒已然整装待发,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可上阵杀敌。
不过这会暂时还用不到他们,张青禾来到了空间一处边缘地带,这块区域被改造成了弩箭发射区,自隆谷县缴获的弩机基本都被安置在这里,以特定角度仰天固定着。
眼下这里到处是忙碌的人,每个弩机前都摆放着不少弩箭和沾了火油的麻布等引火之物。
张青禾找到统筹的杨言,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言拱手道:“一切准备就绪,随时恭候殿下号令。”
张青禾点头,眼下夜色已深,也不用再等了。
“这便开始吧。”
张青禾闪身出去,杨言立刻开始让人传令,一架架弩机纷纷开始上弦。
张青禾察觉到准备妥当,手中一枚令符便收进了空间,落在杨言手中。
杨言接到令符,当即发号施令:“放!”
令旗挥舞,传令兵大喊。
“放!”
辅助上弩的人便将弩箭点燃,然后控制弩机的人立刻将其发射出去。
空间里,上万支燃火的弩箭如流星划过天际,将空间映得通红,但只一眨眼,又都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外面,上万支燃火的弩箭凭空出现,且一出现就凌速坠下,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到片刻,森严矗立的军营便被引燃,一时方寸大乱。
“快!令各部将领迅速整军,以防敌人偷袭!”
“竖起中军大旗,马上弃营后退。”
尉迟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千防万防,到底没能防住,他不免挫败,但也燃起了斗志。
所幸他们做足了准备,度过最初的慌乱后,在一众将领的号召下,渐渐恢复了秩序。纷纷向中军靠拢,警惕看向周围。
火光之外,一片漆黑,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是悚然惊觉好似有一张血盆大口,正等着将他们吞没。
战战兢兢中,他们没有等来大军的袭击,等来的是一轮又一轮的火箭射击。
张青禾不讲武德,在没消耗完弩箭之前,并不打算跟他们硬拼。
她仗着人小灵活,游走在军营之中,向各个方向散落箭矢。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将士,顿时成了抱团的耙子。弩箭如雨点般落下,带着凌厉的攻势,每一轮都能收割打量士卒的生命。
或是一箭穿心,余威不减地接连射穿几人;或是过脑而入,将人钉在地上;或是射中手脚,留下残肢断臂。
眼看着身边的战友接连折损,死状惨烈,士卒们再不能维持队形,崩溃出逃。
“天罚!”
“这是天罚!”
士卒隐约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普通人,没见识到之前,别无选择下,倒也不太抵触。
如今不见敌军,但见天降箭雨,潜藏的恐慌情绪便一下子爆发出来。
“稳住阵形!”
有将领及时发现,当场杀了几个逃兵,但势头一起,不是个人可以强阻的。
张青禾见机将空间蓄势待发的将士召唤出来。
扬声道:“降者不杀!”
一众士卒跟着吼:“降者不杀!”
敌军胆丧,溃不成军,被这般声势一吓,顿时有不少人放下兵器,跪地求饶。
“敌军来了,还请将军先走。”
尉迟恭的亲兵簇拥上前,想要护卫他离开。
“我不能走,此战关系我越州昌盛和上万将士性命,我若是走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乌庭侯,又有何面目面对沃野父老。”
“那妖女的弩箭得自隆谷县,就算有一定的储备,射了这么久,想来也剩不了多少。她那挪移的本领,也装不了多少人。我们还有机会。”
其实尉迟恭并不能肯定这些情况,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了退路。
拼死还有一线生机罢了。
尉迟恭骑上战马,举起手中长枪,环顾一众军士,仰天咆哮道:“为了越州,为了乡亲父老,随我杀敌!”
“杀!”
中军奋起反抗,不提忠于尉迟家的,不少敢于反抗的士卒也都向其靠拢,竟成功在乱流中竖起旗帜,稳步向张青禾他们冲来。
张青禾确实没弩箭了,不是她没想到,而是没铁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原以为在她持续输出下,敌军的结局必然是溃不成军,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不想这种情况下,还能奋起反抗。
看来尉迟恭良将的美誉,并非夸夸其谈。
不过张青禾也不怕,训练了这么久的将士,也是到了检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