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阑提着烧烤回到医院时,周祉已经在车里等他了。
“喏,给你买了烧烤,不放辣的,吃两口。”
“谢谢。”即便困得连眼睛都要闭上了,雌虫仍十分给面子地从他手里接过了烧烤,麻木地嚼了几口。
透过后视镜,江阑瞧着他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撬开他的嘴。
这只雌虫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实则骨头比谁都硬,要真想用武力从他嘴里挖出这些年发生的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逼急了就算是兔子也会跳起来咬人,何况是一只曾军功赫赫的军雌。
硬的不行,那就用一些柔和的方式。
第二天早晨,周祉拖沓着脚步要出门上班,走到门前时却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给你请假了,今天休息。
——你的雄主。”
他揭下便利贴,代表已阅。
请假也好,他正担心自己这样的状态出门上班会出岔子呢。
他脱去外套,打算回房间把自己锁里面,却见江阑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今天早餐是面包和果酱,牛奶在冰箱里。”
他有些意外,“您亲自下厨?”
所谓下厨,其实就是用面包机烤面包,并无太多技术含量。
这不是重点,江阑从橱柜的最底下翻出了一套面包烙印模具。
他扭头问周祉:“你喜欢哪个?这个是小熊,这个是小兔,这个是狐狸。”
见周祉没有说话,他自己选了一款,用灶台上的明火烧了一分钟,握着模具的手柄,故意把烧红的一端对着周祉,递了过去。
“拿着,在面包上烙好看点,烙毁了你就自己全吃了。”
雌虫没接,面色惊恐得仿佛见着的不是模具,而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咽了一口唾沫,扭头一声不吭地跑了。
江阑没有责备他这失礼的行为,反而暗暗兴奋。他有反应,就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
看来这烧红的小东西真的给他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这还不够,还需再下一剂猛药,才可能让这只虫乖乖开口。
午后,他提着医药箱来到周祉的房间,对坐在书桌后的雌虫说:“来换药,把上衣脱了。”
周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大献殷勤,戒备地朝桌子的方向挪了挪。
“让智能管家换就可以了。”
江阑不容置疑地把医药箱往桌子上一搁,“闭上嘴,你只需要感到荣幸,其他的我不想听。”
好吧,周祉虽然摸不清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早换早结束,越拒绝越容易惹其不快,后患无穷。
他半脱下衬衫,坐在了床沿。
江阑从他背后取下浸了血的绷带,明明已经过了一夜,这些伤口的惨状却仍与昨夜无异。
参考正常雌虫的伤口愈合速度,足以见得这副身体早已是一片断井颓垣。
他抚摸着这略显粗糙的皮肤,隐隐能摸到细密的虫鳞,以及藏于其下的嶙峋瘦骨,这手感不知怎的极其令虫上瘾。
他痴迷地呢喃道:“你的皮肤很白,我有一柄用小山羊皮手工制作的皮鞭,我向你保证,若用它在你身上留下艳丽的红痕,一定会很好看。”
雌虫被他指尖的温度炙得浑身一颤,动了想找借口逃跑的心思。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江阑亲自动手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早已对这种极具侵略性的言语有了免疫力,很快便调整好呼吸,闭上了双眼。
“您开心就好。”
不吃这套?行……
江阑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用修复仪为他修复背后的伤口,并再次敷上伤药。
他的指尖停留在他后背唯一一处完好的皮肤上,这也正是之前的烙印修复后的位置。
“下次休假什么时候?我要在这里烙上我的名字。”
烙上?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雌虫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瑟缩了一下,这轻微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江阑的眼睛。
“下周五。”
“啧,怎么这副表情,难道这不应该吗?”
当雄主愿意赋予雌奴在身上烙下自己名字的权力时,既是一种肯定,亦是在宣誓主权,这对雌奴来说是无上荣耀。
周祉低下了头,轻声说:“应该,但我不想。”
江阑一愣。
不想?这可真是一个罕见的答案。
在此之前,这只雌虫的字典里只有能不能,没有想不想,他极少在其口中听到如此主观的回答。
他看着周祉微红的耳廓,总算久违地嗅到一些熟悉的气息。
真是难得的进步。
这种充满猜忌的生活搅得这个家虫心惶惶,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雌虫就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
“雄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江阑此时正哼着小曲擦拭自己珍藏的珠宝,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雄子——”
直到周祉忍不住再喊他,他才在沙发上坐下,连瞥视都不想分给其一丝一毫。
“谁允许你站着跟我说话的?”
雌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膝行至他身侧,十分小心地再次询问:“您在查当年的事吗?”
他果然猜到了。江阑并不多意外,将手中那粒帕拉伊巴举至眼前,隔着晶莹剔透的碧玺望向他那双满是阴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