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几个虫的脸时,江阑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举手投降。
“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喂!”周祉狠狠瞪着他,挣开他的手,暗骂他作为S国军事学院的学生,怎么能这么没骨气。
他下次再也不要和这种虫搭档了!
“怎么处理?”这投降的速度连敌军看傻了,搜身之后,小兵向他们的老大询问是否要杀了他们。
“处理什么?这可是雄虫!”
说到雄虫,看看江阑英俊的小脸,他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个带回去,兄弟们好久没有开荤了,正好尝尝鲜。”
“是!”军中几乎全是雌虫,导致他们这么多年下来连雄虫的小手都没摸过,想到一会儿能开荤,他们迫不及待将江阑五花大绑,朝洞外推去。
“至于另一个……把头抬起来!”
见周祉不动,军雌的老大掐着他的下巴,硬生生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而看清他的脸时,几个虫均是一惊,凑了过来,扒拉着他的眼睛鼻子,细细瞧了一圈。
“你是从哪个星球来的?”
周祉被他们折腾得好不恼火,硬着头皮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不说,但是他们已经有了答案,“伊塔罗IX号,对不对?”
他双目微瞠,他们怎么知道?
军雌们讶然道:“像,老大,这也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称作“老大”的军雌退开一步,像是寻到宝一样万分得意,“快带回去,让队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们刚掏出绳子,要绑住周祉的手时,洞口处就传来数声枪响。
他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震惊的表情永远停在了他们的脸上,看伤口均是一枪毙命。
两人朝着洞口的方向望去,江夫人放下枪,扑过来将江阑抱入了怀中。
“阑阑!你没受伤吧!”
他身后,数不清的军雌涌入洞中,勘察情况。
得到他失踪的消息后,他的雄父第一时间奏请了虫皇和首相,硬是把精锐从各地调了过来,将蛰伏在此的敌军剿了个干净。
江阑看到自己的雌父,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雌父,您终于来了,我要吓死了。”
江夫人抱着江阑,扭头朝周祉愤愤呵斥道:“你怎么能把他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你难道忘了出发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周祉不想应声,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他又不是没有给过江阑选择的机会。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江阑及时站出来救场,“我要是不想闯出一番事业,还去读什么军校?这都是我的主意。”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你是我们家唯一的雄子,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雄父还活不活了?”
“我没事,周祉把我保护得很好,看,我身上除了树枝的擦伤,什么伤都没有。”
这点伤也足以令他的雌父心疼坏了,赶紧把医生叫过来给他检查伤口,生怕那些树枝上有毒。
周祉喝着医生递来的营养剂,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等待他们寒暄结束,跟他们一起回飞船上。
咽下无味的营养剂,他又想起了那几个军雌说的话。
他像谁呢?他的雌父吗?可他小时候看过雌父的照片,他们一点都不像。
难道说的是他那个从未露过面的雄父?
他们就这么死了,这下连问清楚的机会都没了。
飞船快马加鞭回到了首都星,在这秋冬交际之时,偏下了一场大雨。
首都星一般只有在雨季才会下雨,怕是连苍天都在为此战垂泪。
由于这场战役死伤过于惨重,S国举国默哀了整整三日。
周祉躺在空旷的宿舍里,数不清的记者围在校门口,想要听他口述那场劫难的真实景象,但他从军部回来之后,就再不想回忆那时的惨状了。
江阑推开他的宿舍门,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出去走走?”
周祉挣开他的手,用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没心情,你不要窜寝。”
“这层楼都空了,守这些规矩还有什么用。”江阑索性在他的床上坐下,隔着被子摇晃他的肩膀,“走吧,走吧,我带你喝下午茶去。”
“去哪儿?外面没有什么店营业了。”周祉被他扰得不耐烦,没好气地问道。
“我家。”
首都星的中心区隐藏着这样一座相当别致的山中别墅,但这并不是江家的主家。
江阑靠在窗沿,指着不远处的其他几栋别墅一一向他介绍。
“瞧见没,那是外交部部长家,那是首相府……”
周祉却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园林中央的那片碧蓝澄净的湖泊吸引去了。
“对岸那边是公园吗?”
“什么公园,那是陛下的行宫。”
坐在别墅顶层的花园里,如镜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孤零零游着几只半大的鸳鸯,远处的孔桥几乎要和林子融为一体。
他小心地拈起一枚精致如艺术品的小蛋糕,奶油融化于舌尖时,甜美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
没太多的惊喜,也说不上难吃,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该落进他的胃里,虽尝不出好坏,但确实很贵。
“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江阑撑着下巴,在一旁期待地问。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这是他在下城区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那抹炽热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不希望那抹笑容因他而消散。
虽然他知道这惬意的时光是不该属于他的,他像一个小偷,伸手想要捉住这稍纵即逝的温情,藏纳于怀中。
迎着江阑期待的目光,他咽下了蛋糕,又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很好吃。”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雄虫更是兴奋地把下午茶全推到一边,拉着他的手坐电梯下楼。
“你喜欢那个湖?那等会我们去坐船。”
“可一会儿要下雨了。”
“你懂什么?正是要下雨才有意思。”
小时候在福利院时,他和别的孩子一样,总是期待着陌生人能给自己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哪怕是一句略带关心的话语。
但他的脾气并不讨喜,加上福利院的规定摆在那儿,人们总是匆匆从他身边经过,生怕与他对视上。
他偶尔也会想,若他不曾见过阳光,忍受黑暗对他来说也不算太痛苦,可江阑偏就让他看到了。
见过阳光的虫,又怎能不对其趋之若鹜呢?
他也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毕业之后,他们总是在天南地北,难得碰面,在餐厅聊着聊着就上楼刷了房卡。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嗯?”
江阑慵懒地枕在他的胸口,用食指描摹着他小腹上的虫纹,故作无意地问起来。
“战友?老同学?”周祉像是完全意识不到他肚子里的小心思,沉吟了片刻,“如果就职级而论,你是我的下级。”
“喂,这不好笑。”他直起身子,刚想发作,一只亮晶晶的蝴蝶被精心盛在小匣中,呈到他眼前。
“喏,这个送你。”
“开窍了呀,还知道送我东西了?”他欣喜地接过来,靠在周祉的肩膀处,对着昏暗的灯光瞧着,“这是什么玩意?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