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竞舟没办法,胳膊被她捏得生疼,想到大家都是女生没关系,苏竞舟将她的手拉下来,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我拉着你,没关系的,一会我们就出去了,好吗?”
周云的手在苏竞舟手里像一块冰块,不知道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冷,明明穿得比前几天更多了。
苏竞舟只好握紧了帮她取暖。
瘴气太大,苏竞舟看不清周云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她手的触感。
滑腻的、阴湿的,到底是手还是某种动物。
唉。
苏竞舟叹气。不过总算要离开这里了,都不再重要。
或许会让一些人失望。
离开这里以后,苏竞舟并不打算和连越再有联系,也不打算和姜引川再续前缘。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打算再联系。
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梦。
但这并不影响她提醒大家“看起来应该往西边走”、“大家小心一点,脚下有树藤。”
苏竞舟仔细回忆着来时路,尝试一比一复刻来时沿循的方向。邀请函上的路线在瘴气下已经再难辨认,但在无数次的思考分析当中,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苏竞舟的脑海里。
如果说要一比一复刻的话……
走着走着,苏竞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问姜引川,“柳婆给我们的桑葚还有剩下吗?现在应该是桑葚果干了吧。”
“什么?”连越、陈念惊呼,异口同声“这么巧?你们来的时候,柳婆也一定要你们带着桑葚路上吃?”/“你们也碰到一个送桑葚吃的老婆婆?”
“你们也是?”苏竞舟问周云和沈熙。
周云和沈熙各自应是。
“那大家谁那里还有剩下的吗?”
苏竞舟问道。
陈念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这么大的瘴气,苏竞舟看不到,他赶忙回答,“我当时饿了,全吃完了。虽然那个桑葚口感特别奇怪,好像药丸一样,一点不像一般的桑葚。”
其他人也差不多。本来柳婆给的也不多。
只有连越,说他当时还吃剩了一点。
他在山里走着走着,便遇到了瘴气四起,他几乎看不清前路,当然很难再悠闲得、郊游似的,一边吃东西一边赶路。
说起来,他正好是最后一个抵达古宅的,也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着,瘴气逐渐四溢,弥漫上山,直至将整个古宅包围的人。
这样的人还恰好唯一剩下些桑葚,不得不谓缘分之妙。
苏竞舟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喜欢不要应验,不过她抱着点希望,问连越道,“你有带着柳婆给的桑葚吗?“
连越一拍脑袋,他才想起自己昨天拿出柳婆给的东西端详的时候,把那筐桑葚一起从包里拿出来了,结果柳婆给的东西记得随身携带,那筐桑葚果然忘拿了。
“嘶——”连越很抱歉,“在房间里,怎么办?”
苏竞舟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希望是她想多了。
周云捏了捏她的手,可能是在安慰,她也捏了回去。
两人你捏一下,我捏一下,像在玩捏捏乐。
周云的手还是冷得像从冷库里拿出来的,不过被苏竞舟的手温暖得,那种冷到非人的感觉不再那么强了。
能见度很低的漫天瘴雾中,能相信的不再是眼睛,而是感觉、信念。
脚下的感觉,心中的信念。
脚下的感觉指引走向正确的、宽敞的、平坦的道路。
心中的信念指向应当正确的下山路,指向他们向往的地方。
尽管头在发晕,呼吸逐渐困难,但众人计算着,马上,马上,就到了下山路了,就到了引泉峰了,又觉得身上充满了气力。
不仅是脚走得酸疼发麻,嗅觉也在不停侵蚀着她的身体。苏竞舟恨不得自己没有鼻子,就可以一点瘴气都吸不到了。
苏竞舟浑身乏力地倚向周云。周云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揽主苏竞舟。
不知道是不是周云的手够冰的缘故,当周云的手触碰到她裸露的肌肤时,苏竞舟竟然感觉自己发昏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谢谢。”她低声向周云说道。
“我很开心。”周云说。
开心?开心什么?开心马上就要下山了吗。
那确实。
苏竞舟回答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