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越还没上学的某一年】
—周一,多云
今天和阿云、阿言去山里玩。
清水镇没太多好玩的,九川山完全是我们的地盘。
引泉峰我们已经玩腻了。
我们准备翻到溅溪峰玩。
可是走到两山中间的地方,雾气好大,我们都看不到彼此,差点走丢。
找不到路。
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了。
在山里迷路了好久,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碰到了这么晚还在街口的柳婆。
她张口就把我们骂了一顿。告诉我们以后再也不许去溅溪峰。
奇怪,没人告诉柳婆我们去了溅溪峰。
她怎么看出来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溅溪峰?
—周三,阴。
才不信邪。
我们三个在九川山从小玩到大。九川山就是我们的地盘。
哪有我们翻不过去的山峰?哪有我们找不到的路?
这次带好指南针,顺着北走就是溅溪峰。
带好绳子,我们三个绑在一起,雾再大也不会走散。
……
……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阿云的父母。
我给他们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
绳子明明系在阿云的腰上的,为什么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个死结?
阿云,阿云,我们找了你好久。
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真的信邪了。
—周一,多云。
阿云回家了。
阿云的父母很开心,阿云的妹妹也愿意和我讲话了。
村里的人都原谅了我。
大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但我不开心。
我感觉,这个阿云,很奇怪。
我起夜的时候,总看见阿云在地里挖着什么东西。
我问他,他也不回答。
他只是一直挖,他在很多地里挖,挖出很多个洞。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睡眠不足眼花了。
但是有一次,我真的看到,他挖出好多东西。洞里躺着很多东西。
好像。
雕像。
是雕像。
夜色的掩盖下,我看不清楚雕像的具体模样。太黑了。
但是我好像隐约能看见。雕像是有脸的。脸上有一点,红色的,好像是泪痣,好像是鲜血。
—周一,阴。
我跟阿云养成了某种默契。
晚上,他在那里挖,我在旁边看。
白天,土地又像从来没人动过一样平整。
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梦游的两个人。
阿云从没理过我,直到一次——
我看到他停下动作。朝我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