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陛下啦。”沈青的视线恋恋不舍地移向纪宸,脸上笑颜依旧,目光皎洁如月,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纪宸自然知道使她愉悦的非他,而是这一堆俗物,不过东西是他寻得的,四舍五入,也是他讨了沈青的欢心。
于是他伸手点了两下自己的嘴角,目光如炬。
气氛都到这儿了,沈青自然知道纪宸暗示的是什么,而且他带她进来时,说的是要送她东西,大抵就是这些了。
不收,她心疼。
收吧,又实在贵重。
沈青看似在摇摆,实则在思索她屋子里能不能放下这些东西……能倒是能,但前提得打一个大箱子。
这时,纪宸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主动凑近,垂眸盯着沈青的朱唇看。
这么近的距离,不需沈青费力,稍微往前靠一下,两人的唇瓣就能擦过。
沈青见此也不再迟疑,蜻蜓点水般印在了纪宸的薄唇边上,唇瓣与肌肤相贴的触感一划而过,她往后仰头:“好了。”
纪宸露出不满神色,轻声指责道:“敷衍。”
沈青的双眸灵动,带着恶作剧般的俏皮,却又分外无辜说:“可我就是遵从着陛下的意思来的。”
沈青身上有股矛盾的气质,明明是名宫女,本该谦卑内敛,她也确实如此表现,但纪宸可没发现其他宫女胆敢戏弄他这个皇上,偏她敢,戏弄完还笃定他不会生气。
这种俏皮仿佛生来就有,无论多长时间的打压都不会消散,只会隐藏起来,只在她高兴时自然流露出。
所以让他这个皇帝吃瘪,沈青是高兴的。
“促狭鬼。”纪宸伸手点到沈青的鼻子上。
沈青想要大呼冤枉,她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不过纪宸虽这么说,但他眼中的宠溺却是那么明显,换一个人就要溺毙在他的眼眸中了。
沈青闭上嘴,盯着他看,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可恶啊,有权势又有俊美的脸庞,这种男人就该吃吃亏,她做的这点算得了什么?
纪宸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那日朕本可以将何才人轻拿轻放,但想到她算计的是你,便做主降了她的位份,于这件事上你可有所表示?”
沈青小声道:“您是皇上,明察秋毫不是您应该做的吗?难道当日何才人算计的不是我,您就可以轻拿轻放了?”
纪宸:“……”
那是自然,何才人有孕,他再薄情也不会去惩治一个有孕的妃子,最多是心中添许多不喜。
但他若这么说了,定会破坏沈青心中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在平头百姓心中,皇帝可是比青天大老爷还要公明正大的人。
沈家非官非贵,沈青在那种环境中长大,自然带着对皇帝这个身份仰望般的期许。
纪宸说不过沈青:“总之,朕帮了你,你也该对朕有所感谢。”
“您什么都有……先说好,不能再是绣东西!”沈青迅速警惕起来,她这半个月真是被折腾怕了,“为了绣那个荷包,我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不往严重了说,怎么能打消皇上的可怕念头?
纪宸还真被沈青的话唬住了一息,忙去看她的双眸,好到连道青黑都没有,便知道她是夸大其词。
因是皇上,身边人说话莫不是斟酌许久,用词严谨,生怕误导了他这个皇帝。
而沈青,便没这个顾虑了,那种感觉,仿佛真把他当成了情郎,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纪宸于是也应和道:“瞧着眼睛是真红了不少。”
他曾见过父皇也是这么顺从昭贵妃的,可见一段感情中,无论对错与否,小娘子总是对的。
沈青听到这话却大惊失色起来,忙扭头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好在,眼睛还是很漂亮,并未红成兔子,也不是纪宸说的红了不少。
她口不择言抚着胸口迁怒道:“您吓我做什——”
话还未说完,就被掐着腰抱起坐在了长桌上,双脚离地悬空,桌上的盒子在她坐上去之前被扫到了边上。
慌乱之中,沈青只能伸手搂住纪宸的脖子。
被惊得呼吸急促又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不过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平视。
纪宸像做成了一件大事般畅怀:“低得朕脖子酸,好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如何感谢的事吧。”
他的目光仍流连在沈青的唇上,刚才的根本不够,连邪火都压不下去。
沈青对纪宸的目光感到畏惧。
这就是她不愿意来乾清宫找纪宸的原因,谈情说爱什么的太扯淡,他最喜欢的还是亲吻。
亦或者别的,但这晴天大白日,许是不会。
和纪宸亲吻得先做心理建设,不然就会像上次一样被逼的溃不成军,连呼吸都被掠夺了。
沈青伸手扶上额头,待定了神,轻合双目,朱唇粉面央求道:“皇上能别像上次那样凶吗?”
即便过去了一个月,她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沈青是唯一一个会在这事上提要求的,纪宸诧异之余不由反思起自己,他上次确实急躁了些,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沈青才不愿意来见他的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纪宸便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