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英姿飒爽。
世家礼法中并未规定世家子女不能骑马,巫祁放心地对李蹊道:“我跟易慎一起学的。”
李蹊略一颔首,并未多问。
都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易三公子和巫家淑女关系最为要好,更有甚者,已经在下注他们二人何时会成婚了。
一说今年,一说明年,稍微聪明者道五年内。
不过,依李蹊来看,他们一举一动都默契十足,怕是成婚十几年的人都未曾有这样的默契,旁人要学也是学不来的。
吃完饭后,几人回房。
巫祁住在易慎隔壁。
大雨还未停,屋内严寒,易慎敲响巫祁的门,见巫祁披着被子来开门后,神情并未有异色,进门后将抱在怀中的被子放在她的床上。
巫祁小时体弱,遇上大雨,或是天寒未及时添衣,那她定是要大病一场。易慎曾见过她得温病的样子,脸颊和眼尾都染上红,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连笑都不对他笑了。
之后,易慎便形成了一个习惯。
若他在巫祁身边,天降大雨时定会为她披上厚衣。可惜店内无女子穿的厚衣,他只能抱一床被子为她御寒。
“谢谢易三公子,体贴入微,可喜可贺,大夸特夸。”巫祁披着被子坐在桌边,喝着热茶,身子暖了些后才看向易慎,“易慎,以后,我若做了什么出格且不对的事情,你……”
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却听见易慎道:“不会。”
“嗯?”
“你本性良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且不对的事情。”
“可是……”
“你研究鎏戈,期盼地上有鎏戈铁甲,天上有鎏戈铁翼。”易慎望着她,继续道,“这算不上什么出格或者不对的事情。”
“并且,巫祁,你总是忘记,”
“你并不是独身一人。”
因这几句话,巫祁失眠了。
屋内一片黑暗,她干瞪着眼睛看向屋顶,后知后觉地明白,易慎所说的那些话,接近于誓言了,太过于沉重。
从这些话中,巫祁竟能体会到一丝生死相依的意味。
可,十名世家子女中,她最为出格,暗地里研究鎏戈和北鲲,箱子中藏着鎏戈铁甲的图纸。
这些,她喜欢,且,不想放弃。
她自己可以独行,觉得这条路遍地是鲜花,若是加上易慎,这条路上的鲜花怕是要变成荆棘,她每走一步,就要去看看易慎有没有被荆棘划伤,有没有不开心。
巫祁扯过被子蒙住头,懊恼道:“巫祁啊巫祁,让你口无遮拦。”
她叹息一声,忽而听得房顶上一阵脚步声。
夜深人静,众人熟睡,房顶上怎会有脚步声?
巫祁静静地听着。
屋顶上的脚步声很轻,不仔细听的话不会听到,她方才听见的那阵脚步声应是有人踩重了瓦片,又正巧离她较近。
驿站偏僻,背靠野山,哪怕今日突降大雨,驿站内也没什么人,屋顶上的那群人怕是冲他们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行人要去平芜城查探周司主使惨死一事吗?
可平芜城的人又怎会知道他们歇息在这家驿站?
巫祁迅速起身,听见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后打开屋门。
驿站内已涌进来二十多名黑衣人,皆是手持刀剑,利落地砍断旁人的脖颈,嘴上说的是打劫要钱,可还未等旁人说话,便砍了人家的脑袋。
驿站里的人平白赶上无妄之灾,抱头逃窜。
他们这一行人刚从睡梦中惊醒便要与黑衣蒙面人厮杀。
桌椅全然倒塌,碗碟摔了一地,哀嚎与血迹混合,齐齐地迎合着大雨落下。
兵荒马乱中,一双温热的手拉住巫祁的手腕,将她扯入怀中,身转一圈,带她躲过朝她刺来的一剑。
巫祁迅速反应,跟着易慎的动作转了一圈后抬脚踹在那人的胸膛,一脚将那人踹得退后两步。
巫祁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狞笑道:“贪财好色之辈罢了,遇见此等美娇娘是我等今日的福气,兄弟们,上吧!”
话毕,屋顶上、窗户处,门口接连涌进来一群人。
两人避之不及,手中又无武器,连连后退,从二楼直接跃至一楼,正巧落在李蹊旁边。
巫祁和易慎一人一脚踹退了李蹊身旁手持刀剑之人。
李蹊道:“谢谢。”
若非他们二人及时赶到,那人早已将李蹊的双臂齐齐斩下。
杀完一人还有一人,黑衣人源源不断地涌来,眼看他们落入下风,李蹊斩断了一人的胳膊,回头对巫祁和易慎两人道:“快跑!别管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从窗户中翻身而出。
刚一落地,巫祁看清远处之景后惊道:“怎么还有?!”
大雨之中,远处火光亮起,阵阵马蹄声传来,看那架势,怕是又来了一百多人。
到底谁派来的啊?
平芜一行还不足百人,追杀他们的人怕是来了三百人。
眼看那处是不能走了,巫祁当机立断地拉着易慎的手腕,踏进黑暗之中,朝着驿站身后的野山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