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好之后,白攸宁迟疑了一瞬。
他该把她送回她家还是带回自己家?
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女人,他揉了揉眉心。
起身下车,从车头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弯腰俯身,一气呵成。
言嘉卉被抱起来的瞬间猛地睁开眼,正撞上白攸宁的视线。
她想挣一下,又碍于车厢内狭窄的空间,只轻声开口,“白总,我自己能行。”
白攸宁手上顿了一顿,没松开,只向后一退,将瞧着病仄仄的姑娘抱了出来。
“少说话吧,你这声音我听着浑身难受。”
言嘉卉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
因为她的心结与成见,和她关系亲近的异性,除了林蔚之外,几乎没有。
三年前林蔚去国外看她的时候,背着她在下雪的大街上走过一道,那也是因为她的脚崴了。
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近白攸宁,关键时刻却还是嗓子一紧。
太近了。
这个姿势,她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言嘉卉紧紧抿着嘴唇,默念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吧。至少,白攸宁对自己的接近应该是保持一个接纳态度的。
正出神,白攸宁松开一只手去按电梯的时候,言嘉卉吓了一跳。
本能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她仰头看他,却只听他慢悠悠的开口,“坐车不知道系安全带吗?”
掉下去摔着可不怪他。
等两个人上了电梯,言嘉卉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说的安全带是指自己的胳膊。
她余光一瞟,16楼。
白攸宁家。
到了门口,白攸宁又松开一只手去按指纹开门,这次言嘉卉学乖了,双手勾得紧紧的。
进了门,白攸宁环视了一圈,把怀里的人放到了沙发上。
“坐好。”
言嘉卉一脸乖巧的模样点头,却是趁着白攸宁进到里面房间的时候不住的打量着这里的格局。
比自己租的那一套面积要大不少,窗前的视野也更开阔。
她看了一眼,白攸宁应该是进了卧室。
书房……应该是在对面那一间?
所以,她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套话,会不会太心急明显了些?
“咔哒”开门声响,言嘉卉抬头看过去。
男人已经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直直的看着言嘉卉走过来。
走近了,她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测温枪。
“滴”的一声之后,白攸宁看着测温枪上明晃晃的38.3℃,表情严肃。
“躺下。”
“啊?”
“白总,这不合适……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言嘉卉露出一副羞涩的神态。
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因为发烧脸红,还是因为听到的话。
白攸宁没给她机会再发表意见,已经按着她的肩膀直接把她放倒在了沙发上。
顺手,还从旁边的单椅上扯下毯子。
盖在她身上,他语气不太好,“别动。”
等他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杯水,“先把退烧药吃了。”
言嘉卉看着他手心的那一粒药,有些犹豫。
“怎么,对药也有心理障碍?”
言嘉卉没应声,只拿过药,仰头吃下去。
反正又不是毒药。
见此,白攸宁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又看了一眼时间,他居高临下的开口,“我先去忙点事,你睡会儿吧先。”
言嘉卉就看着他转身,想开口,又憋了回去。
她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没精力了。
下午吃过药之后本来就困,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又吃了一粒,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
梦中,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亮着。
身边好像一直在有人经过,或是行色匆匆,或是闲庭信步。但没有她要找的人,她站在黑暗深处,一直望向远方。
然后,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就像是在黑夜中的一束光,引着她靠近。
只声音越清晰,她越混乱。
在叫她?
不,不是叫她。
叫的是路蓁蓁。
缓缓睁开眼,言嘉卉看到沙发旁的白攸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她瞬间醒过神来。
“白总?”
她刚刚不会说什么梦话吧?
再下一秒,她才发现,茶几上放的是个医药箱。
“王医生,麻烦了。”
听到白攸宁的话,又见着这位被称为王医生的男人从医药箱中拿出针头,言嘉卉懵了。
干什么这是要?
她猛地坐起身来,因为动作太急,还晕了一下。
“白总,这是要做什么?”
她是不是就不该在这种状态下进他的家门?
这人是害死林蔚的罪魁祸首。
白攸宁见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眉梢微挑。
这是什么眼神?
“你可能是有炎症,叫王医生给你验个血。”
要不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他也不至于把大宅的家庭医生请过来。
“乱吃药容易吃坏脑子。”
言嘉卉下意识的把手臂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