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慕凌折负手伫立在宴会厅的雕花窗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唐乔婉离去的方向。
她的背影显得如此纤细、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别样的倔强。
他心中那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再度翻涌,令他感到无比烦躁。
“我究竟是怎么了?”慕凌折低声喃喃自语,眉头紧紧皱起。
“王爷。”
身后骤然响起孔宣儿那娇柔的声音,打断了慕凌折的思绪。
慕凌折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耐。
他强压着情绪,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淡:“何事?”
孔宣儿仿若未察觉到慕凌折的不悦,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笑意,那笑容甜得有些腻人:“王爷,您说这唐正清,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今日在府门前,眼巴巴地等了许久,就盼着能见王爷一面呢。我瞧他那诚心,都快把王府的门槛望穿了,这才做主带他进来。难不成,是我此举惹了王爷不高兴?”
“唐编修才华出众,倒是不假。”
慕凌折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可那幽深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孔宣儿捕捉到了慕凌折那细微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面上却笑得愈发灿烂:“王爷,我听说唐编修近来在朝中那可是备受赏识,风头正盛呢。王爷您见多识广,不知对他究竟是作何看法呀?”
慕凌折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为何对唐编修如此上心?”
孔宣儿微微一怔,她反应极快,立刻娇嗔道:“王爷可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他身为臣子,为皇家效力,若能有一身本事,帮衬着王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啦。”
慕凌折听了,只是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若没别的事,你便回去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孔宣儿仍不死心,还想再靠近些,声音愈发娇媚,双手作势就要往慕凌折的肩头搭去:“王爷今日设宴,忙了一整天,想必乏累得很。需不需要宣儿为您捏一捏肩背,解解乏呀?”
慕凌折不着痕迹地轻轻挥臂,巧妙地挡住了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无需。”
孔宣儿见慕凌折态度如此冷淡,心中又气又恼,可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乖巧的笑容。
“那宣儿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行告辞。”
说罢,莲步轻移,转身离去,只是那背影里,隐隐透着几分不甘。
待孔宣儿离去后,慕凌折只觉心中的烦乱更盛。
他踱步回到书房,走到书案前,下意识地拿起毛笔,摊开宣纸,可那笔尖在宣纸上悬了许久,却迟迟落不下去。
另一边,唐乔婉匆匆回到自己的状元府。
一迈进房门,她便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心跳依旧急促,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慕凌折那冷漠的眼神和话语。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唐乔婉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心中满是不安与焦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且有节奏的敲门声。
唐乔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问道:“谁?”
“公子,是我,阿宁。”门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阿宁是陛下赐下的侍女之一,生得乖巧伶俐,平日里做事更是井井有条,唐乔婉瞧着喜欢,便允她近身服侍。
唐乔婉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阿宁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说道:“公子,您今日去定王府宴会,一定累坏了。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唐乔婉接过汤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你,阿宁。”
阿宁看着唐乔婉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担忧,忍不住问道:“公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我瞧您脸色不太好。”
唐乔婉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就好。”
阿宁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公子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待阿宁离开后,唐乔婉坐在桌前,捧着那碗热汤,可思绪却早已飘远,一口都喝不下去。
汤的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唐乔婉突然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这颗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永远都落不下来。
想到这里,唐乔婉走到书案前,研好墨,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写完信后,唐乔婉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入信封。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夜空中那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脸上。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唐乔婉早早起身,一夜未眠,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她把信交给阿宁,神色郑重地嘱咐道:“阿宁,你务必亲手将这封信送到展兄手中,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阿宁瞧着自家公子这般郑重其事,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信,转身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