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王翠花刚满十六,在父母的安排下学编织。当时的父母满心欢喜,为女儿找好了出路,就等着王翠花学成了直接去纺织厂上班。可突然有一天,王翠花却说她不想干了。
父母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厂里的人看不起她,自己的工位下面有死老鼠死蛇。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王翠花和家里人大大小小吵了几次,小丫头铁了心不想干这份工作。再后来,王翠花离家出走,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吊死在后山树上。
指尖的土烟就快要烧到屁股,王婆满脸痛惜地抽了一口:“哎,这一晃,王翠花死了十多年。后来出了这档子事,纺织厂也开不下去。”
“你想想在纺织厂工作。”王婆又说,“当年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进工厂干活?”
过了那么多年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邱时予只把王婆的话当故事听。
“王强与王翠花可有关系?”邱时予多问了一嘴。
王婆冷哼道:“王强是个糟老头子,两人顶多就是一个村子的认识罢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等明天再来吧。”
“记得再给我带两瓶好酒。”
邱时予看了看时间,临近午夜,也不好意思再打扰王婆。
离开王婆家,邻近的几家村民都已经熄了灯,四下只剩下零星月光,邱时予打开手机的照明,发现通话还没断,麦克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穆队长?”邱时予试探地喊了一声。
穆肖那边声音乱糟糟的,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动。
“抱歉,我这边还没忙完。”
穆肖的声音不似之前平缓,邱时予难得不假思索地蹦出句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陈惠美的女儿不见了。”
末了,穆肖叮嘱邱时予:“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邱时予还想再说什么,通话显示被穆肖挂断。邱时予攥紧手机,心里面空落落的。胖子不在,穆肖忙着找陈惠云的踪迹。
只有邱时予是为自己在奋斗,他想在死循环中撕开一个口,然后从裂口跳出去。
“怎么可能回去啊。”邱时予无助地声音,仿佛从胸腔中挤出来。
他好不容易支撑到现在,用生命排除了一个个错误选项,现在终于触发了新的剧情。邱时予定了定神,转身去敲王婆家的门。
门被王婆锁了,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里面的老太太磨叽了一会儿才打开门。
“让不让人睡觉?”
“陈惠云不见了,你不是擅长找人吗?”邱时予焦急地想要挤进门内。
这一句话也确实堵上了王婆想要骂人的嘴,老太太黑着脸:“进来。”
王婆领着邱时予来到供奉的家仙前磕了三声响头。
“我得先算陈惠云的生辰八字。”王婆说,“需要一点时间。陈惠云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知道。”邱时予说,“我也是刚从朋友那边听说。”
王婆不满地瞪了邱时予一眼,随后闭上眼睛专心在算法上。
做他们这行的,多数由师傅领进门,师傅会收几个徒弟,将一身本领分开传给几个徒弟,有的徒弟擅长占卜,有的徒弟擅长风水,王婆属于特别会算的那位。
“水的能量很重。”王婆说,“信不信由你,你往北找,陈惠云就在水边。去晚了只怕凶多吉少。”
邱时予点头:“我信。”
邱时予从不信命,此时他已经完全带进游戏视角,把王婆当成了拥有特殊能力的NPC。他像是开了自动追踪,毫不犹豫地从NPC手中接下任务,撒腿就往外走。
王婆拉住邱时予:“等等,我给你拿个手电筒,你先往那个方向找。”
“我去喊村子里的人帮忙。”王婆家里有一排上了灰的手电,“哎,也不知道哪个有电,你多拿几个。时间不等人,我们兵分两路。”
邱时予速度要更快一步,白天在村子里踩了点,这会儿已经熟悉了村子里的路况,他在地图上搜索一切有河有桥的地方,一路往北准备一个个看过去。
效率虽然慢了一点,邱时予用力蹬掉粘在鞋跟的杂草,看着脚下越来越难走的路,不敢再耽搁,放开步子跑了起来。
陈惠云对他有恩。
在那间黯淡的厨房里,是陈惠云为他带来了一杯清水。
北边的经济条件明显没有王婆住的那边好,这一带还有泥土堆砌的房子。刚开始邱时予还能看到几个匆匆离开屋子帮忙寻人的村民,现在一腔热血也被风吹凉了,脚步逐渐慢下,他来到河边,小心地扫过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