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向孩子们:“外祖母和小姨难得来,你们要好好陪着说说话,玩一会儿。”抬头对着杜氏道,“难得来一趟,李夫人和三姑娘今日就在府里用了午膳再回去。”
杜氏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要走,只得笑着应下。
袁承璟心生不快,小小的少年郎,让杜氏搂抱摩挲着,眉宇间已带了几分不耐烦。
无论如何,杜氏是是孩子们的亲外祖母,若是不留饭,被传扬出去,又不知会被好事之人编排出多少难听的话来,说苛待前王妃的娘家,容不下人。
赵灵犀便将三个孩子交给了杜氏和李锦姝,笑道:“外祖母最是疼爱你们。你们就好好陪着外祖母和小姨说说话,或者去院子里玩一会儿也好。娘去膳房瞧瞧,吩咐他们做几样你们爱吃的,也添几道南边口味的菜,给外祖母和三姑娘尝尝。”
袁琮一听赵灵犀要走,立刻黏了上来,抱着她的腿不放:“娘,我也要跟你去!我不去跟她们玩!”
赵灵犀笑着哄他:“琮哥儿乖,外祖母是特意来看你们的,她们很想念你,你要多陪陪她们才行。娘很快就回来。”
她又细细吩咐了旁边伺候的丫头嬷嬷们:“好生看着哥儿姐儿,仔细款待李夫人和三姑娘,万不可怠慢了。” 说罢,这才带着阿萝等人,转身出了花厅。
有人看着孩子,赵灵犀顿觉肩头一松。从义安郡一路回来,加上进宫觐见,她早已是身心俱疲。
整日里,孩子们一声声“娘”、“娘娘”的呼唤,对她倒是依赖,却也让她如同绷紧的弦。
此刻能得片刻清静,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赵灵犀也不去膳房,只让阿芜去盯着,将午膳安排好了,南北口味兼顾,既要照顾到李家母女的口味,也要合孩子们的胃口。
而她自己,则带着阿萝她们,悄悄回了自己的卧房,卸了钗环,和衣躺在榻上,趁机小憩片刻。
昨夜实在是没有睡好,眼下只觉得头昏脑涨,眼皮沉重。
也不过睡了两刻钟左右,便被外间阿萝压低的笑声惊醒了。
赵灵犀睁开眼,还有些迷蒙,便听阿萝隔着帘子,忍着笑道:“娘娘,您快醒醒,再不去瞧瞧,只怕花厅那边,李夫人和三姑娘都要被小祖宗们给折腾得散了架了!”
赵灵犀坐起身,叹了口气,她让阿萝进来伺候,重新梳理好略显凌乱的鬓发,略施薄粉,遮去脸上的倦容,这才走了出去。
还未走近,便隐隐听到袁琮那中气十足的吵闹声。他正扭着小屁股,在院子里追着袁长瑛到处跑,嘴里还嚷嚷着:“我不跟她们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袁长瑛跑着跑着突地停下,袁琮跑得太快,撞到她身上,两个人全摔在地上,杜氏赶紧去扶,满嘴嚷着:“哎哟,小祖宗,可不能摔着了。”
只见杜氏鬓边的发丝都散乱了几绺,端庄的仪态此刻也维持不住了,看见赵灵犀进来,简直像是见了救星一般。
袁琮一看见赵灵犀,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冲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赵灵犀看他脏兮兮的小爪子抓得裙角皱巴巴的,让他在原地站着,自己去抱袁长瑛。
袁长瑛小脸埋在她脖子里,赵灵犀只觉得脖子上一片湿润,她笑着抚摸瑛姐儿的后背:“瑛姐儿哪里疼,娘现在就给你打琮哥儿两巴掌。”
赵灵犀面无表情地看向袁琮:“你将姐姐撞倒了,过来道歉。”
袁琮撅着嘴巴,腆肚挺胸地走过来:“对不住,姐姐,下次我不会撞你了。”
赵灵犀竟真是伸手,对着袁琮的小屁股来了两巴掌,她拿着帕子给袁长瑛擦眼泪,笑道:“弟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他吧。还有哪里摔疼了?”
袁长瑛摇摇头,就是不从她怀里下来。
赵灵犀真是无比想念前世只有一个子女的政策。
另一边,李锦姝正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副棋盘,在陪着袁承璟下棋。
只是袁承璟显然没什么兴致,不住地打着哈欠,嘟囔着:“小姨,我不想下棋了,我想去睡觉……”
李锦姝笑着:“大白天的,你可不能睡觉。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袁承璟却不买账:“才不是呢。娘娘说了,若是真的困了乏了,就歇息一刻钟两刻钟的,养养精神也是好的,又不是要白日长睡不起。”
杜氏听着袁承璟不叫赵灵犀“母妃”,也不叫亲昵的“娘”,而是始终称呼“娘娘”,心里原本还有几分窃喜,觉得这孩子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娘李毓的。
可听袁承璟左一句“娘娘说”,右一句“娘娘说”,心中很不是滋味,脸色愈发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