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犀微微一笑:“快要过年了,咱们先去宝光楼挑选几件合意的首饰,再去听雪楼品茗赏戏,可好?”
赵灵犀细心地为袁长瑛挑选了一支镶嵌着圆润珍珠的头花和一只精致的宝石手环,自己也选了一支成色上佳的玉钗,一切妥当之后,便吩咐掌柜的将账目记在义安王府的名下。
二人便前往听雪楼,听雪楼是袁晁的产业,二人被引到了一处雅间,正对着戏台,视野极佳。茶水点心很快送上,赵灵犀带着袁长瑛,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倒也十分惬意。
待到戏曲散场,刚出了听雪楼的大门,迎面却撞上了一位翩翩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赵灵犀命人教训了的沈观澜。
沈观澜心中欢喜,没想到竟在此处与赵灵犀不期而遇,连忙快步上前,跪拜行礼道:“下官沈观澜见过娘娘,娘娘金安。”
赵灵犀怀中抱着袁长瑛,款款立于听雪楼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垂眼看向他,等他行完跪拜之礼,方才道:“沈大人不必多礼。”
沈观澜闻言,连忙起身,抬眼间,目光不经意与赵灵犀的双眸相遇。
赵灵犀的眼眸如同两泓清泉,清凌凌的,沈观澜只觉心内猛地一颤,竟向赵灵犀抛去一个轻佻的眼波。
赵灵犀脸色沉了下来,她将怀中的袁长瑛交给阿翠,吩咐她们先上马车等候。
待车帘放下,赵灵犀莲步轻移,缓缓走下台阶。经过沈观澜身旁时,沈观澜心花怒放,正欲开口攀谈,却听得赵灵犀语气冰冷地道:“沈观澜放肆!见了本王妃,不知避让,打!”
周围的侍从听闻此言,面面相觑,只为首的侍卫长不动声色,一挥手,众人并不言语,立刻上前将沈观澜团团围住,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拳打脚踢。
沈观澜被打得痛苦难当,趴在地上。心内猛地一闪,这般情景,与上次被人套上麻袋,拉到巷子里殴打的情形何其相似!正是前些日子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寂静无声,一样的拳脚相加。
赵灵犀不发话,他们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沈观澜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声惨叫,根本无法挣脱。
沈观澜觉得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才听得赵灵犀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侍卫们停下手来,簇拥着赵灵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只留沈观澜狼狈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听雪楼的王掌柜见王妃的车马走远,才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对着趴在地上的沈观澜,道:“哎呦,沈大人,您方才见到王妃娘娘出门,怎的不知避让呢?”
沈观澜被贴身小厮搀扶着坐起身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狼狈至极。他旧伤刚好,又添新伤,被当众殴打,只觉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随身小厮搀扶着他,急得团团转,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焦急地道:“王掌柜,烦请您老人家给府上捎个信,让家里赶紧遣人来接我们。”
王掌柜连忙吩咐伙计去沈府送信,又将沈观澜搀扶到铺子里暂时歇息。沈观澜满脸青紫,衣衫凌乱,羞惭难当,堂堂朝廷命官,竟被王妃娘娘当街毒打,在大晋是闻所未闻。
沈平得知此事后,气得须发皆张,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个孽子!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目中无人。如今可好,竟是踢到了铁板!”他赶紧派车去接沈观澜,却被尹武抢先一步,将人送回了沈家。
想到沈观澜上次被打、三姨娘莫名其妙地染上重病,以及自己在官场上处处受挫,尹武心中已经完全确定,这一切俱是赵灵犀在背后捣鬼。
马车上,尹武对着沈观澜冷笑,恨恨道:“王妃看着是温婉可人,实在是心狠手辣。那也是你能肖想的人物?告诫过你收敛一些,你偏不听。皇权如天威,等王爷出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尹武心中不甘,思来想去,给京中的一位御史,悄悄送上白银千两,弹劾义安王袁晁治家不严,纵容王妃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命官。
只说义安王妃嚣张跋扈,使得义安王至今未有侧妃妾室,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等等罪状,也算是为自己和沈观澜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