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贵语气淡淡,“我不就正常种地干活过日子,你们呢,这几天干啥了,荒地开得咋样了?”
如今其他人都不待见他们一家,他自然也无从知晓宋家人的近况,现在碰到宋进粮,正好打探下。
原本等着他开口倒倒苦水,说说这开荒是如何如何的辛苦,没成想面前这人说起开荒的事儿异常来劲儿,跟倒豆子一样。
“良贵哥我跟你说,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开荒的事儿不靠谱,但如今真做起来,发现也不是没奔头。
现在咱们为了让每块地儿都能有最好的收成,大家伙儿成立了个集体生产队,每个人干的活儿都能换算成工分,平时那些挖沟渠、蓄水池的事儿这种大家都能受益的事儿也算,到了年底再换算成粮食,
嗐,你别说,现在大伙儿干活可有劲儿了!
还有啊,咱们现在在搞坡地变平地,说这叫做什么......梯田?这造梯田啊虽然人是累了点,但是能种的地儿变多了啊。
还有还有,现在地里用水也方便多了,大家砍了毛竹作引水槽,把山上的泉水给引到地里还有蓄水池里,比以前用水还省事,连地里的土质瞧着也是一日比一日得好。”
他们在老家的时候虽然种的地是平地,但也不是家家户户的田地边上就是水源的,那得是上好的水田才有这条件。
那些离得远的田就要挑水浇地,好几亩的地都要浇一遍甚至几遍,一个人不行就得两个人搭着挑水,既费功夫又累人。
宋进粮完全没注意到宋良贵越来越沉的面色,继续在他面前儿叭叭叭。
“不过啊,我说的这些都是亏了元香那丫头,她替大家伙儿出了好多主意呢,大伙儿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好。”
宋良贵嗤笑一声,“吹牛吧,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种地的?”
见他良贵哥不信自己,而且听他这幅很轻篾地看低元香的神色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急急地强调,
“是真的,真都是元香的主意。”
听面前人左一个元香长,右一个元香短的,听得他烦不胜烦,不耐地打断,
“行了,闭嘴吧,别跟我提她。”
这在以前他良贵哥让自己闭嘴也就闭嘴了,但现在嘛......
宋进粮撇着眼觑了觑他,大着胆子又接着说:
“哎?我说良贵哥,这村里人对你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你做事是冲动了点,哪能不跟大家伙商量一下,就擅自自己做决定了呢?而且这可是种地的大事儿。”
提到这码子事儿,宋良贵又被勾起了心里的火儿,恼怒道:
“正是种地的大事儿才不能听那丫头片子的话去开荒,当初那些人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了,那丫头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奥,现在就因为我没听他们的话,开始孤立我了?”
宋良贵心道,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元香说的话有道理才听的啊,而且照目前开荒的进展看,还多亏听了元香的话呢。
不过这么直白的话他还是不敢当着良贵哥的面说,说了他肯定要翻脸,只好心地给他出主意,
“良贵哥,这些话我拿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样,你去跟元香道个歉,就说之前的事情是你做错了,好歹你们是伯父侄女的关系,她爹娘又没了,原本你们关系就该更亲厚的,哪能闹成现在这样呢?
而且她现在在村里人面前说得上话,你要是跟她把关系处好了,村里人自然也会待见你。”
宋进粮是真觉得村里人不待见宋良贵除了他成了宋氏一族的叛徒之外,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元香跟他不对付。
这元香在开荒这事上帮大家出了这么多主意,可以说完全是救了大家。
为了回报她,那村里人肯定是完全站她那一边了。
宋良贵听着这话直接气得笑了,手指着自己,大着嗓门不可置信,
“我跟她道歉?她什么东西我跟她道歉?你是吃饱撑的脑子被狗屎给糊了吧?给我滚蛋!”
宋进粮被骂了一通,他被骂就算了,怎么还带上元香了呢?心里很是有些不服气,又自动开始给元香吹牛,
“哎?良贵哥,你可别小看元香了,人家年纪虽小,但脑瓜子灵活得很,还会烧陶做陶器生意呢,现在生意还不小,我那口子就在元香家帮忙干活,这几天都在加紧赶货,我家那口说元香能挣不少钱呢。”
见宋进粮这么帮着那丫头,宋良贵气得直哼哼,等听清他说的话,很是诧异地问:“什么?做的什么陶器生意?”
“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宋进粮提起这个也是为了让他知道元香的厉害之处,然后自己可以更好地规劝他。
“贵哥,真的,听我句劝吧,跟元香她好好......”
宋良贵见以前的小弟现在在他面前已经开始人五人六了,几次三番地说他不爱听的话,气得左右看看,一时手里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便直接脱了草鞋要来打他:
“好,好,我让你故意气我!你给我过来!”
宋进粮见他是来真的,吓得边跑边嚷:“哎哎哎,我就说一嘴,你不听就算了,又何必动手呢?”
起初慢了几步还真被他打到了几下,宋进粮捂着自己的屁股,嚷嚷着:“年纪上来,脾气也变大了......”
回家路上宋良贵还在琢磨刚刚进粮的话,好啊,现在这么多人都帮着那死丫头,孤立自己这件事难保不是这丫头撺掇的。
他心里更为在意的是那丫头做陶器生意的事儿,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有烧陶器的手艺了?
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