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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就预约好了西餐厅,就只差被临时叫去采访的谈昀一个而已。
餐上齐前,三人先开了一局手游。哪知之前还“菜”的一批的PAP输出立时大杀四方。
“准备什么时候回余岩?”
心情尚佳的谈昀给自己续了杯酸梅汁,眸也不抬地问她。
女生手指一划,险些将车子开进沟里,她略一思忖,回道:“还得半个月吧。”
谈昀回想起先前自家妹妹困意熏天的模样,不禁多嘴关切了句:“最近没休息好?要不然怎么这么没精神。”
谈恩扭头点了杯咖啡的功夫,就听身旁人替她说了句“公道话”:“她熬了一个星期的通宵,今早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赶来给四哥你捧场了。”
“你又告我黑状。”女生白了江左一眼,十分没好气的将刚煎好的摩洛哥焖蛋牛排摆到了男生面前,坐下时还不忘用手肘拐了人一下。
江副总来之前那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来之后这件事已经被缃妈妈念叨了一个晚上,边赶稿边听着谈缃的碎叨,还被迫休息了半小时。
果然是对家,天生就是要跟她作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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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蒋家小妹的葬礼匆匆在殡仪馆走了个形式。
谈恩穿了身黑色毛呢大衣,头上戴了顶深黑的渔夫帽,她怀中捧着一束白玫瑰,兀自站定在了大堂外的一颗樟树旁。
彼时一道低低的呜咽唤回了她的神智,女生定眸,发现了躲在树脚的一只大金毛。
那只碧金色的金毛犬坐的极乖,平时那四处捣蛋的调皮劲消失了个干净,只留下那对黝黑黝黑的小眼睛无助地打转。
“……Selka。”
听到了人唤它,金毛立时支起了耳朵,扭头往后看。
它扬起它那呆呆的脑袋,连舌头也不伸出来了,只盯着女生看。
旋即,它站了起来到谈恩脚边坐好,先是用鼻子蹭了蹭女生的裤脚,转而摇起了尾巴跟在她身边转圈,恢复了往常的活泼。
准备进行遗体告别仪式的大堂内似乎闹了个很不愉快,没多久从里冲出了一人,只见男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面上表情极为愤怒,就差在这庄严的场合爆.粗口了。
他视线往这边偏了一点,注意到了自家小妹养的那只乖犬难得亲近了个陌生人。
留着一头灰白色大波浪的短发男人上下打量了女生一眼,只见对方将自己遮了个严实,没看出半点所以然之后,他走下台阶,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才礼貌询问道:“请问你是?”
女生先是朝他低了低身以示宽慰,掩在黑色口罩后的声音又哑又凉,“我是那天等在车站的路人,很抱歉令妹遭遇了如此不幸,也请节哀顺变。”
话落,她转而踏上了台阶走进内堂,一眼见到了正中央躺在棺椁中的人儿。
初见时的那把水果刀已经被取出,女生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双眸紧阖,可以说是这辈子最“乖”的时候了。
她终于解脱了,不是吗?
棺木旁一直打电话解决商务的西服男人终于摁下了挂断键,抽空看了眼来送花的外人。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乱了仪容,他伸手整理了下衬衫领口,将领带重新系好叠入西服,又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
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的谈恩朝这一尊棺木深深鞠了一躬。
她终是向过去的自己告了别。
愿下生顺遂,喜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