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和连月无人搭理,她们默默地跟在众人身后。这些人地位都超过她许多,她巴不得做个无人理会的小透明。
可隆安并不会让她如愿。
除了观赏莲花,四周还摆满了其他品种的花卉。
有夫人好奇询问,皇后正要召来宫人为其介绍,却被隆安拦下。
“娘娘,我请来的莺歌小娘子最是通晓花卉,不如让她来为夫人介绍吧。”
皇后的看了看隆安,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当着众人的面不好驳她面子,只不过是介绍几朵花,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莺歌快步上前,立刻辨认出那株花。
“此花名为白姜,通体白色,状如蝴蝶,芳香怡人。”
又有夫人问:“那这一株呢?”
“此花名为萱草,其色多见橘黄、橙红,花香清淡。”
接连说了三五株,隆安公主见她对答如流,向身边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眼见日渐炎热,皇后招呼众人去往殿内避阴。
莺歌刚来得及松口气,想着终于结束了。
谁知她刚一迈步,只觉身后有人撞了她一下,她猝不及防扑向花坛。
‘哐啷’两声,花盆被她推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走在前面的人被声音吸引,都转身来看。
莺歌狼狈地趴在地上,顾不得整理,跪伏在地向皇后请罪。
“民女无状,损毁花卉,请娘娘恕罪。”
隆安抢在皇后前面开口:“大胆,本公主请你来,你竟然毁坏娘娘最爱的福禄花。”
莺歌不敢辩驳,更不敢说出她觉得有人撞她之类的话。
只怕会被抓住把柄,会让人觉得她为了逃脱罪责而狡辩。
皇后不想在观莲节上闹得不愉快,就淡淡道:“不过两盆花而已,让宫人再换个花盆即可。”
隆安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继续道:“娘娘大度,怕是会纵容了她,不如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一时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多言。
杖责三十,这如花的小娘子不知能不能经受的住。
谁也没料到庄亲王妃插话进来,会替那女子说话。
“隆安,这不是你带进来的人吗?怎么你不相帮,反倒要责罚。”
隆安公主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辩称:“正因为是我带进来的,犯了错才更不能姑息,否则人人都欺我好脾性,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众夫人看她们打机锋,皇后和庄亲王妃主张不追究,便也有人凑上来打趣。
“日头又高了,我们还是进殿去吧,再晒下去只怕脸都要红了。”
皇后闻言一笑,在众人簇拥下往宫殿方向去。
莺歌和连月仍旧跪伏在地上,任日头暴晒、地砖滚烫,也不能移动分毫。
从宫里出来,坐上马车。
幸好她们来的时候租了一辆马车,要不然还不知要怎么回去呢。
莺歌挽起裤腿至膝盖,一片通红,连月也是这般情状。
连月愤愤不平:“姑娘,这公主让我们进宫,必是没存好心。”
打碎了两盆花就要杖责三十,她们的性命在公主眼里怕是如蝼蚁一般。
今天要不是皇后大度,庄亲王妃又替她们说话,怕是难逃责罚。
莺歌依靠在马车壁上,呆呆的不说话,她的身体随着马车行走而晃动,连月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公主一句话,便可降罪,可见权势真是一把利剑。
经此一遭,她们也没了心情再回花铺,干脆回到小院修养。
连月去买了清凉消肿的药膏,二人各自涂抹上。
莺歌异常沉默,自打从宫里出来,她便没说几句话,都是连月问起她才答一句。
连月看这情形不对,借口出去买菜,转头去了京兆尹府。
莺歌原本坐在屋檐下乘凉,她将裙摆掀起,晾着抹了药膏的双腿。
听见门响,她只以为是连月买菜回来了,不经意间望去,不想却看见了仲琅。
她一时反应不及,手忙脚乱地整理裙摆。
动作间腿上的伤痕还是被仲琅窥见,只是他没做声,像是根本没有发现。
“兄长。”她起身招呼。
只是双腿仍有痛意,她站起地急,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眼见就要栽倒在地。
仲琅见状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二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到能够从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
无形的燥意袭上来,莺歌的脸颊染上热意,不一会儿便红似火烧。
“兄长,刚才是我站的太急了,现在好了。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扶在她腰侧。
夏衫轻薄,男子的手掌热意更甚,她只觉那两处赛过正午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