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仲大爷就回来了,他径直进了内院,连着忙了几日,这一身乱糟糟的,可得好好沐浴一番。
仲大爷进了门,郑氏就往他身后看,“琅儿呢?”
“我让他先回房了。”仲大爷不知妻子心中藏着事,只说:“快让人备水,我要梳洗干净,好见一见老三家的。”
郑氏心里急,却也知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只好先安排人送水过来。
一直到晚饭前,郑氏都没找好机会开口。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仲大爷开口:“实在是抱歉,衙署事忙抽不开身,到今天才给你们接风。”
郑氏心里忐忑,她时刻注意刘氏,只要她一开口,就立马打断她的话。
刘氏满脸笑容,客客气气的说:“有大嫂在家招待我们,大哥不必挂心。”
三个孩子里,只有大儿子还未正式见过她们二人,郑氏引向刘氏他行晚辈礼。
“见过三叔母。”仲琅行拱手礼。他身量颀长,形容俊美,一脸的端方之态。
刘氏受了,忍不住打量他两眼,若是她的孙儿能如他一般标志倒也不错。
“弟妹。”仲琅向莺歌做了一个长揖,这是不分尊卑的平辈见礼。
等他们寒暄几句,众人才开始动筷。
这期间,刘氏丝毫不提白天发生的事情,倒是让郑氏白白担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刘氏并未得到莺歌的答复,不敢贸然开口。
夜晚,郑氏摒退下人,关闭房门,同丈夫说起白天的事。
“三弟妹说,想要给平儿留后。”
仲大爷疑惑,“留后?”怎么留后?
郑氏紧张兮兮地凑近一些,低声道:“她说想要她儿媳同琅儿或谋儿借...”
她话没说完,仲大爷就一个打挺站了起来。
“什么?”声音里的惊讶掩饰不住。
郑氏看着丈夫的反应,白天她已经历过一遭,现下倒是好多了。
“你同意了?”仲大爷急问。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事情?”她怎么敢同意。
仲大爷愁思起来,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这事都有谁知道?”
郑氏如实说了,又添一句:“她那儿媳莺歌也不同意。”
“这事我们就暂时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要再提。”仲大爷安抚了妻子,两人熄灯睡下。
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郑氏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当刘氏再一次来到她房里,提起这件事,郑氏完全没有防备。
“你是说,莺歌也愿意这样做?”郑氏深深地惊疑了。
“大嫂,你就帮帮我吧。”刘氏的眼泪说来就来,跟家里没男人受的欺辱相比,流点眼泪算什么。
“那莺歌怎么没来?”郑氏怀疑刘氏自说自话,所以不让儿媳露面。
“她脸皮薄,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见郑氏不太相信,刘氏又说:“那我把她叫来。”
刘氏去喊莺歌,偏房离正室并不很远,拐两道弯就到。
“到大夫人面前知道该怎么说吧?”刘氏威胁,怕她突然改口。
“知道。”
莺歌极力稳住心神,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她现在和刘氏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知大夫人心里是如何看她。
她微低着头,站在大夫人面前。
“莺歌,你是真心愿意的吗?”毕竟那天她言辞激烈,态度直白。
“是的夫人。”她没资格喊伯母,毕竟谁家弟媳会想要怀堂兄的孩子呢?
郑氏皱眉,这...该如何是好啊?
刘氏趁机跪倒在地,扑通一声,吓得郑氏连忙过来扶她。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哭嚎:“大嫂,我给你跪下磕头了,求你帮帮我。你跟二嫂说说,谁都行。”
莺歌别过脸去,她觉得自己都没脸了。
谁都行,她就像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子。
她感觉到眼眶有些湿,可她不能哭。
刘氏还在哭嚎,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郑氏担心会被人听到,竭力安抚她。
“你快别哭了,等老爷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刘氏装听不到,又加了把劲儿,“大嫂若是不帮我,我就一头撞死在祖宗牌位前,以死谢罪。”
郑氏哪听过这样的话,谁会拿死来吓唬人呢?她还真以为刘氏情志坚定,誓要给她儿子留后。
仲大爷下值回来就被郑氏拉进房里,说要是无后,三弟媳要以死谢罪。
仲大爷也被吓到,“她当真这样说?”
“可不是吗,你是没见到当时那副场景。”刘氏哭天嚎地,痛心疾首,郑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
“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主,我去老二家一趟。”仲大爷说着,就迈步出了房门,往仲二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