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文清撇了撇嘴,回答我。
我听到这个原因,心里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生怕这个问题会刺激到文清,我紧张地问:“你怎么说?”
“我回他,‘跟你没有关系’。”文清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用那时一样冰冷的语气跟我复述着。
“然后呢?”我又接着问,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他又说,‘我跟其他同学说,不跟你这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玩’。”文清气愤地说,小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一瞬又恢复那种冷清的语气,说:“我回他,‘跟我没有关系’。”
我一时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反应,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就因为这个他打你?”
文清点了点头,解释说:“他觉得我态度不好。”
“文清,你没有错。”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想要给他力量,接着问他:“老师怎么跟你们说的?”
“老师批评了他,告诉他,我是有爸爸的,只是爸爸很忙。然后老师问我的态度。我就说,我不怪他,以后还是好朋友,就这样,所以晚了一点。”
我听了他的话,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既为文清的懂事感到欣慰,又为他遭遇这样的事情感到心疼。我问他:“文清,需不需要,妈妈做什么?”
文清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妈妈,不需要,我可以解决。”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想着文清今天遇到的事情,觉得是时候和他聊聊“爸爸”这个话题了。我起身,穿上拖鞋,轻轻地敲了敲文清的房门。
文清的房间里几乎所有平面的东西上面都放着积木,那些都是他自己拼的房子、车、枪……
“我们可以聊聊吗?”我轻声问他。
“嗯。妈妈,我想问问,Rossi妈妈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假的?”文清直奔主题,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城堡、房子、家,建的再好,都是为了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话书里说的那样,‘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城堡中’,是不是这样?”文清认真地说,眼睛里透着一丝期待。
“文清,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我们不开心,所以我们才会暂时分开。这不是爸爸的错,是我和爸爸之间的沟通问题;这更不是你的错,爸爸一直很爱你。他现在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家,一个更好的生活。”我耐心地解释着。
“妈妈,‘暂时’是多久啊?”文清哽咽着,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我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抱住他,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说:“对不起,妈妈回答不了你。”
文清伸出小手,轻轻地拍拍我的背,说:“妈妈,没关系,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后来,在恩佐和Rossi女士的推荐下,我到幼儿园教舞蹈,还教中文。
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像被阳光照耀着,感觉特别治愈。
我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孩子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当我开始教他们跳舞的时候,他们那纯真的笑容和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感到特别温暖。
他们会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对我的喜欢,有时候会用剪纸剪出我跳舞的样子送给我当礼物,那剪纸虽然有些粗糙,但在我眼里却无比珍贵。或者他们会直接跑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让我感受到无尽的爱意。
孩子们的快乐也很容易感染人,看着他们在舞蹈中欢笑,在跳舞时展现的活力,就像一阵春风,驱散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而且我亲眼见证孩子们的成长和进步,就像看着一颗小种子慢慢发芽、开花,这种感觉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成就感。
恩佐的旅店也重新请了人来接替我的工作,但是只要我在旅店,我还是会忍不住做着打扫、做饭那些事情。我觉得在这个旅店里,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常,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1988年圣诞节的时候,张音回来过一次。那时她已经在宁海实验中小学找到了一份美术老师的工作。她一回来,就像往常一样,和恩佐聊起了画。
当她知道我在教舞蹈的事情后,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说:“你还是搞舞蹈吧,画画你实在是不怎么擅长。画,我都放仓库了,你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我还是应承了她一声。因为有工作,她是请假回来的,而且只待了几天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她站在旅店门口,只跟我交待了一声,家里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