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回信了。”二哥的声音很低沉。
刚说到这里,四哥迫不及待地问:“三哥说什么了?”
二哥拿出信,递给四哥。四哥一把接过信,就开始读起来:
二哥、四弟:我是怀着满腔热血踏入的军营,起初,以为军旅生活会如想象中一般激昂澎湃。然而,真正进入军营后,我才深切体会到其中的艰苦。训练的日子漫长而枯燥,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出操,负重长跑、器械训练,每一项都挑战着身体的极限。夏日的骄阳似火,烤得人皮肤生疼,汗水如同调皮的小虫子,从额头缓缓滑落,先是浸湿了眉毛,接着沿着脸颊一路向下,最后在衣领处汇聚成一小片湿渍,可身体却必须像扎根大地的松树一样,纹丝不动。慢慢湿透了的军装又被晒干,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我全身酸痛,夜晚躺在床上,骨头仿佛都在“抗议”。军事技能的学习也并非易事,枪械的拆解组装、战术动作的精准执行,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换来严厉的批评。射击训练时,耳边不断回响着教官那严肃而有力的指导声,眼睛紧紧地盯着瞄准镜,仿佛要把那小小的瞄准镜看穿。手中的枪有着沉甸甸的重量,我无数次在心里打退堂鼓,但每次看到军旗飘扬,又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四哥念到这里,大家都是担忧的神情,不敢想象三哥所经历的一切。
四哥打趣地说:“原来你们是担心三哥在军营的生活啊。没关系的,现在的生活和我们在杂技班的生活比起来,不要太幸福。我相信三哥没问题的。”
然而他的笑声,他的话语,并没有缓解房间中冰冷的氛围,反而显得特别突兀。
四哥还是不明所以,拍了下二哥的胳膊,“怎么了?”
二哥不紧不慢拿出另外一封信,缓缓的说:“本来准备吃完饭再说这个事情。”
四哥又接过信,开始念起来:
大哥:读完你的信,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现在才知道你和姜婉的感情开始得那么早。
念到这里,四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沉默了。他把信对折起来,递给大哥。大哥正准备去接,二哥夺过信,打开又继续念起来:
大哥,你说你不会放弃,其实我很敬佩你的坚定。我在向她表白的时候,只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并没有考虑到你和她之间可能已经存在的感情。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对我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我们一起流浪、经历杂技班的生活,那些回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但是,大哥,感情的事情是很复杂的。现在我知道了你和她的情况,我想我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整理自己的感情。我也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像以前一样,互相支持,互相理解。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希望我们兄弟俩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产生隔阂。
念完,二哥压制已久的火山爆发了,提高音量,冲着大哥,像是喊一样:“你们搞什么?”
大哥从二哥手上接过信,平静地说:“我跟老三去了一封信,告诉他,我跟婉儿的事情。”
虽然低着头,我仍可以感受到二哥愤怒的眼神,“这像什么话?”
大哥站起来,走到二哥身边,二哥也气呼呼地站起身。
我吓得赶忙抬起头,看着他们,心里害怕极了,怕他俩打起来,随时准备拉架。四哥也神情紧张地看看我,又看向大哥和二哥。
大哥眼神坚定地说:“我错在,没有早一点把自己对婉儿的感情,告诉大家。我们的感情从杂技班就开始了,只是现在条件不成熟,才没有跟大家汇报。这个事情,并不复杂。”
二哥更气恼了,咬牙切齿地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
我实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气,站起身,颤抖地说:“都是我的错……”
大哥伸出手,挡在我身前,示意我不要说话,他继续跟二哥说:“我正是珍视我们的兄弟情,我才没有在老三跟婉儿表白的那个晚上撕破这个事情。我是私下写信跟他说,想看看他的回复,再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二哥的眼神明显软了下来,他盯着大哥,听他继续说着:“老三跟婉儿表白之后,我也陷入内心的挣扎和压抑。夺人所爱,就是违背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所以我想压抑自己的情感,想等他退伍回来再来解决这个事情。”
大哥缓了一口气,仍是坚定的语气,说到:“婉儿她不是一个玩具,不是我们兄弟俩,让来让去的一个东西。她也有自己的情感,我想,尊重她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大哥眼神陷入回忆:但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表达:“所以,我跟婉儿确认过她的感情归属……”
二哥看了看大哥,看了看我,赶紧打断:“你别说了,你自己处理吧。别伤了兄弟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