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初讷讷点着头,算是回应,呆若木鸡般任由秦诺替自己围好了围巾。
呼吸声或许还能避免让秦诺听见,但她知道自己起伏剧烈的双肩如此明显,完全暴露于秦诺的视线之下,而大多时候秦诺双目如鹰,多半也能有所察觉。
好丢脸……温兰初下意识想要用力闭眼,仿佛这样就能躲开秦诺的视线,但她强忍着没有这样做,不愿自己这种异样行为也赤|裸裸展露于秦诺眼前。
这样只会让她在秦诺面前更丢人。
不对劲,从乘着秦诺的车与她一起回到她家来之后,一切都变得特别不对劲。
还是说,从与秦诺“约法三章”开始,自己就几乎完全被秦诺带着走了?
温兰初只能这样去想:这里是秦诺的家乡,是秦诺的主场,自己全程被她带着走也情有可原,就当给秦诺一个面子。
“不就给你系个围巾嘛,有必要这么生气?行了行了,仅此一次,下次你自己来行了吧,真的是……”
耳边蓦地响起秦诺略带不满的嘟囔声,温兰初如梦初醒,下意识微微睁大眼眸,错愕地望向秦诺的眼。
秦诺在说什么?
显而易见的,秦诺确实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反应,她却完全理解错误,误将这不由自主产生的反应理解为了另一种并不存在的情绪。
温兰初索性将错就错,默认了。
是,自己就是生气了,源于秦诺的自作主张。
眼见温兰初生起了闷气,话都不说一句,秦诺也不好再开口,抬起手,下意识又要去触碰对方身体,却陡然又停下。
不行。她警告她自己,绝对不行。
太过频繁的触碰只怕会更引起温兰初的厌恶,她不该如此,需得清醒克制。
“我们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她故意说得夸张,走在温兰初前方。
开门后,她双手捣弄着自己刚才随意挂上颈项的那条围巾,终于将它系好。
温兰初走在她身后,目光如炬盯着她脖间那一抹浅灰色,又垂眸看向她给自己的这条,对比下来,秦诺那条简约好看,而自己这条则实在幼稚。
秦诺,你是故意的吧……
她眯起双眼,目光上移,死死“咬”住秦诺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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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吹动小路两侧树叶簌簌作响。
周遭无人烟,秦诺与温兰初并肩而行,脚步缓慢,一路悠闲。
距离她们出门已过去半个多小时,秦诺几次偏头看向温兰初,又几次迅速别开脸,在对方察觉到那抹目光之前,故作坦然看向前方一望无垠的稻田与路。
这条小路还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若非她儿时走过无数遭,早已清楚这条路会途经什么地方,又会通向何处,她大概也会觉得它很长,长到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而事实却是,距离自己的家已不剩多少路程,她与温兰初这一路走来惬意自在,哪怕她心中发闷发胀,还想与对方再继续走上一段,却终究还是得停下来。
它有尽头,于是她们不得不停。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在冬风朝她们扑面而来时,秦诺忽然问了一句,她的声音被这阵风吹到了温兰初耳边。
不等温兰初回应,她又自顾自说下去,“等到春天或者秋天了没有现在这么冷了就会更舒服,尤其秋天,真的很爽,如果之后有机会,再带你来走走。”
温兰初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静静听着,直至她说到后半句。
等秋天再带自己来走走。
会有这个机会吗?温兰初无法确定,但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没有时间吧……
她今年行程挺满的,从《雪原》到《寻人启事》,再到之后其他两部戏的拍摄,基本都可以算得上是无缝衔接。
整个秋天里,她仍会像平时一样,有98%的时间都会待在组里,剩下那2%是其他活动,比如宣传,比如杂志拍摄与访谈。
所以,她应是没什么时间第二次来到这里。
“怎么不说话?”
耳边一声询问打断温兰初飘飞的思绪,她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与秦诺四目相对。
张了张嘴,顿几秒之后,她只能说出一字,“好。”
秦诺对此表示不满,“好什么好,我说等秋天再带你来你听见了吗?”
“嗯,知道了。”
温兰初只是在回答那句“听见了吗”,秦诺却理解为另一层意思,并且当了真。
她以为,温兰初这是先行答应了自己,告诉自己,等到秋天时她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