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看到温兰初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自己突然之间的行为吓到了。
只不过,温兰初调整情绪的速度实在是快,她还没来得及多深入去观察两眼,对方已如没事人一般,保持着平静面色,仿佛刚才那昙花一现的小动作不过是她的幻觉。
“我怕什么?”温兰初语气淡淡,对秦诺的问题似乎并不感兴趣。
装,温兰初你继续装,我看你今天能装成什么样。
明明就是紧张害怕了,还遮遮掩掩的不想让人知道,你以为别人眼睛都瞎吗?
怕就怕了,紧张就紧张了,大胆承认就得了,我还会笑话你不成?到底有什么可装的。
秦诺略微一想,别提,还真有可能,她会笑话温兰初一通。
她半开玩笑地调侃,“怕我把你拐跑,不送你回来。”
“那你也走不了。”温兰初说得笃定。
“怎么,你是准备拦我车啊?”联想到这个画面,秦诺险些压不住笑,就在温兰初面前笑出声来。
温兰初也不说是与不是,又重复一遍,“我不会让你走。”
秦诺挑眉,“那你准备怎么拦下我?你觉得你这个单薄的身板还能挡得住我的小白啊,你知道什么是鸡蛋碰石头嘛,就是你和我的小白那样。”
脑中灵光乍现,秦诺只怨自己此刻实在不方便,否则早已故意贴到温兰初脸前,带着咄咄逼人的锐气再去问她,“还是说,你准备从我身上下手,直接拦住我的人,连家门都不让我出?”
也正因此,她这一句问得其实根本没什么气势。
按理来说,温兰初就不该被这一句压倒,随口怼回来就对了,她却在下一秒,余光恰巧瞥见对方一瞬间的闪躲。
温兰初逃避般将脸偏向右侧窗户,不过刹那转回时显然已有应付的对策。
“我没什么好怕。”她听到温兰初这样说,底气倒是足。
但……谁问你怕不怕了?
这不是我第一个问题吗,现在都到第几个问题了,能不要避重就轻,把话题这么生硬地转回去吗?
秦诺也不准备再继续委婉下去,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不怕你呼吸那么重干嘛,又感冒了?”
上一次温兰初生病的场景她还记得,不过那时她所见到的温兰初也已是生病后期,差不多就快痊愈了。
只是那张明显苍白的脸,还有那有些蔫蔫儿的状态,仍让她历历在目。
温兰初脸色一沉,声音却克制极佳,并未随之一同沉下去,平淡地陈述着一件“事实”,“没有,你听错了。”
“我听错?”
她都快把一双耳朵都竖起来了,这还能听错?
就还是不承认呗,行吧,某些人不想承认,那她也不闲得再去多追问。
不过,她还是有必要提醒温兰初一句,“那你接下来注意点,别再被我揪到了。”
“幼稚。”温兰初斜她一眼,懒得再搭理,视线却缓缓垂落,看向自己左腿,那一处方才被秦诺轻轻拍打的位置。
秦诺手心温度仿佛还残留在那里,她抬手轻覆,隔着一层裤子布料,指尖轻柔摩挲着。
她的动作轻而缓,避开秦诺视线,并未被对方轻易察觉。
而秦诺话虽如此,却没有刻意再去盯着温兰初,刚才她本意是想替温兰初缓解心理压力,没想到最终却适得其反。
那就不必再多提。
“可以先睡会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中途她又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提醒一句。
温兰初应了声“好”,目光却依旧落在窗外,看起来暂无要小憩的打算。
她并不掺其他心思,的确是在欣赏风景,在秦诺副驾位置上欣赏风景。
从秦诺自己一直以来所住的地方,去往郊区她父母家中,这一条路线她知道秦诺也曾走过数遍,如今对方带着她也走一遭,她心中存了股倔劲,也想尽力用眼睛记录下这一路过来的风景,记录下秦诺曾经走过的路。
接下来半小时里,秦诺三番两次往温兰初方向瞥,对方都始终保持着相同动作,仿佛早已变为一根木头,立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半点不嫌累。
秦诺两次想问她在做什么,都硬生生忍住了。
她无法准确猜到温兰初究竟在做什么,若是始终陷在思考里,怕就怕自己突然的开口会打扰到她,她因而只好保持沉默,心里却痒丝丝的,总想与温兰初说说话。
车上氛围较沉闷,她索性将车载音乐打开,播放起自己的歌单,让歌单里那些流行乐按顺序一首首往下放。
她尽量将声音调低,只隐隐能听到的程度,暂时仍不去打搅温兰初。
第一首歌已播放至三分之一,温兰初依旧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