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夜

夜色深沉，冷雨打湿了街道，风掠过破败的建筑，带着令人不安的低鸣。

应漾紧紧跟在陆翊身后，脚步急促。他的肩膀微微发颤，既是因为寒冷，也是因为他始终无法摆脱的恐惧感。身后不远处，宋清抱着无线电设备，气喘吁吁地小跑，祁陌则落在队伍最后，时不时地回头查看身后的动静。

“我确定有人在跟着我们。”应漾压低声音，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从他们进入这片废弃街区以来，这种隐约的被窥视感便始终存在。不是错觉，也不是单纯的焦虑，而是一种扎实的危机感。

陆翊没有回头，步伐依旧沉稳，语气却冷淡至极：“我知道。”

“你知道？”应漾愣了一瞬，随即更加紧张，“为什么不早点说？”

“知道，和解决，是两回事。”陆翊语气平静得过分，像是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祁陌皱眉，低声问道：“你确定他们只是跟踪？不是埋伏？”

“还不清楚。”陆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但不管是谁，我们不能停下。”

应漾咬紧牙关，手下意识地扣紧了枪。他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如果陆翊早就察觉到了危险，却迟迟不说，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人是谁吗？还是说……这些“跟踪者”根本就是他引来的？

他的怀疑在这些天里不断累积，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压垮。

宋清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声音有些发颤：“如果真的是纯白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陆翊重复了一遍，语气淡漠，“那就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你还想等他们动手？”祁陌冷声道，“要是他们埋伏我们，等到发现就晚了。”

“我们现在没有正面交战的资本。”陆翊语调依旧沉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祁陌皱眉，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几人快速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最终停在了一栋废弃大楼前。

陆翊迅速推开一扇半掩的铁门，示意所有人进去：“先躲进去。”

应漾没有犹豫，直接钻进了门后。宋清紧随其后，祁陌最后一个进门，顺手拉上门，将雨夜的寒风隔绝在外。

四个人隐匿在阴影中，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雨仍在肆虐，巷道深处回荡着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四周安静得可怕。但应漾知道，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