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未成年,不是笨蛋,我哥太宽宏大量了。
学校的月季进入盛花期,高二下学期进入尾声,快要放暑假了,也就意味着大大小小的考试一个接一个,一中的教学方式就是如此,不断地做题,改题。
名次表张贴在教室外面的墙壁,理科班不缺乏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就算我白天夜里都在学,排名也只是在中游水平徘徊,有时候超常发挥能进前十名尝尝味,偶尔一两次而已。
考得好了,石阡恒没有过多的赞扬,只是会在很寻常的晚上带我出去吃饭,点的全是我爱吃的。
考得不好了,他也不会批评我,要我把改完的错题知识点背给他听,他说孩子的世界观不是打骂出来的。
看吧,学习还是很有用的,眼界打开了,思想觉悟就上去了。
孙谦筱从来不注重成绩和排名,还经常逃课,但我看见他保持在前十名,化学排名是年级第一,原来不学习都是骗我的,其实人家脑子灵活得甩我八条街。
周六我上完补习班,周末和郭景行相约图书馆,他抱着课本去背政治,我和汤辛坐在角落里做题,孙谦筱陪我们来过几次,只不过待不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我被物理追着杀,心情复杂地看着窗外出神,汤辛埋头在草稿纸画了一堆表格,我问他在做什么。
他遮遮掩掩的,架不住我炽热目光,咬着唇将纸递给我,上面是列好的景点名称,和他画得卡通画。
汤辛在绘画方面有极强的天赋,从小对照各种图案练习,他问我有没有坚持了很久的爱好,我不知道摄影算不算一个。
某天周末,我把相册集拿给他看,所有照片均出自一台老式设备,我妈说那是我十二岁收到的新年礼物。
一整面的内嵌式透明橱窗,摆放的全是别人送的礼物,每件礼物都存放在亚克力材质的展览板中,标明送物人和时间。
十岁之后他出国留学,不能时时刻刻找我,每年会送两件礼物,一份在新年,一份在生日,礼盒放有他亲手写的明信片。
我所用的摄影设备是他在国外旧货市场淘来的古董,还能用,特别珍贵,洗出来的照片自带复古味。
考试前有三天的休息,石阡恒天天夜里十点多到家,我早睡了。我醒来时,只有保温炉中热腾腾的早饭,我实在没有精力学习做饭,靠外卖活着。
考完最后一科,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人,我收拾东西,打开手机发现一条消息提示,是石阡恒发来的,他说今晚没空。
好吧,他忙得团团转,我最近几天开始挤公交了,他的住处实在太远,太偏,我坐公交需要一个多小时。
孙谦筱从身后勾住我的肩膀,“晚上别回去了吧,我订了位子去庆祝。”
他发了位置,“你和他们一起去,我去接个人。”
地点位于市中心一家类似于酒吧,又类似于餐厅的地方,消费不是一般的高。
灯红酒绿,群魔乱舞,我们五个提前到了,谭晓贞对吧台的肌肉帅哥感兴趣,在大厅里不肯离去。
她点了五杯烈酒,四个人面面相觑,郭景行抿了一口说又辣又苦,我们其余人默契地买了让人笑掉大牙的可乐倒进酒杯装红酒。
在这种环境中喝可乐局促不安,路过的人频频投来视线。
身旁沙发垫塌陷,我一转头就看见化着烟熏妆的迷离大眼睛,那人身穿吊带,胸前平坦,腰身软得和蛇一样,扭动起来妩媚多姿,雌雄难辨,我算是长见识了。
“帅哥,喝一杯吗?”那人嫣红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对我举起杯中猩红色液体。
我摆摆手拒绝,那人用疑惑和挑逗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目光简直露骨至极,我摸着胳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这时,孙谦筱怀里搂着一个女孩走进来,一眼看见我们,也不怪他眼神好,是我们太过于独特。
环顾四处,男男女女恨不得黏在一起,我们四个人哪里人少往哪里钻。
“走吧,上楼去。”
他身穿骚包痞帅的黑色休闲装,气质与酒吧人群相称,我还特地回家换了衣服,要是真照他说的,穿个校服来,想不吸睛都难。
“谭晓贞呢?跑哪里浪去了?”孙谦筱拧着眉,怀里的女孩羞涩地和我们打招呼,本身长得清纯可爱,化了淡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只能凭借嘴唇颜色判断女孩有没有化妆。
“吧台。”郭景行朝吧台的方向努了努嘴,羡慕中带着向往,“成年了就是好,自由。”
如果孙谦筱称得上是大哥的话,“大姐”的身份非谭晓贞莫属,不仅是年龄最大,唯一一个成年人,见世面也广。她哥年纪轻轻开公司当老板,她又是家族最受宠的小公主,想要星星,连月亮一块给捎下来。
我们一同看去,谭晓贞面前开了一瓶啤酒,手边的空酒杯被酒保微笑着拿走。
楼上相较于楼下正经多了,包厢空间宽敞,点的菜大多数是石阡恒口中的“垃圾食品”,平时吃了太多健康食品,我考完试有理由犒劳自己。
虽然该做的应该没做好,不该做的我不知道做没做,但就是辛苦我自己了。
“干杯!”
可乐瓶一碰,代表高二学期的结束,可乐瓶一下桌,就成了真心话大冒险的娱乐工具。
瓶口转向我,停了一瞬,他们起身要我接受惩罚,也许在我眼神示威下,可乐瓶咕噜噜滚了一圈,我逃过一劫,不幸的是瓶口正对汤辛。
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度,汤辛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热的,“我接受惩罚。”
“亲吻在座的一个人……”孙谦筱有意停顿,意味不明地看向我,这小子每次这样看我绝对是整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